我冷眼瞧他,嗤笑出声:「你自己上赶着顶罪认罪,谁能救你?故意伤人,只要段家一直追究,至少三年起步。你这么牺牲,是不是以为你儿子很感动啊?」
我拿出手机放了一段在客厅录的视频。
嫂子求赵飞岸跟她一起来拘留所看看他爸。
赵飞岸暴躁地表示:「别打扰我打游戏!那个死老头自己要站出来做英雄,那就在里面待着吧!」
「妈,我看你还有点姿色,赶紧找个有钱人改嫁吧,让我也过一把少爷瘾!」
赵时宏愤怒地抓着拘留所的栏杆,不敢相信这是他疼爱了十八年的儿子亲口说出来的话!
「小畜生,他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他没良心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从前他是怎么对身边人的,你这个做父亲的都看在眼里,你包庇了他那么多回,他这副德行,就是哥哥你亲手惯出来的。」
我靠在椅背上,打量着赵时宏的狼狈与懊悔:「以前你儿子伤害别人,你不知道痛,现在板子打在自己身上了,终于知道这种滋味了。」
「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我不会救你。」
我从椅子上起身,离开之前还特意给了他一点「希望」:
「你不会孤单太久,很快,我会让你们一家三口在监狱里团聚。」
11
我哥三十岁之前啃老,三十岁之后啃我这个妹妹。
所以,他进监狱也不算什么顶梁柱塌了。
我嫂子哭了没几天就开始专心侍候赵飞岸高考。
一个去年高考连本科线都够不到只能复读的差生,我嫂子却坚信他能有大出息。
老公进去了,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儿子身上。
但在高考前一个月,李可宜醒了。
嫂子急匆匆地让我开车送她和赵飞岸去医院,他们不知道,给李可宜续了三十万医药费的人就是我。
嫂子慌了心神,赵飞岸在我车后座上恶狠狠地念叨:「她怎么没摔死?怎么还能醒过来?」
到了医院,下车之前,我提醒后座的母子:「推人下楼是故意杀人,一旦受害者指认凶手,那个凶手恐怕要进去关十年。」
「哎,嫂子啊,你说人能有几个十年啊?」
我意有所指地敲打她:
「如果这件事真跟飞岸有关,那他不仅要吃牢饭,出来之后还会留案底呢,哎呀,留了案底的人,还怎么有出息呢?」
嫂子被我几句话吓得脸色惨白。
进病房前,嫂子还想着怎么威胁小姑娘别乱说话,一推开病房的门,却见里面已经站满了警察和医生。
嫂子站在门口,攥着赵飞岸的手不敢进去。
我抬起高跟鞋,轻轻一踹,把母子俩踹进了警察的视野里。
李可宜也看到了这对母子。
一位女警温柔地询问:「可宜,别怕,告诉我,那天推你下楼的是他们两个中的其中一个吗?」
李可宜刚刚苏醒,全身只有头能小幅度动一动。
她看了一眼嫂子和赵飞岸,抬起手指正要指认。
嫂子忽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警察同志,那天是我!是我从后面把她推下去了!我认罪!我认罪!」
早就调查过的女警察看了一眼赵飞岸,警告嫂子:「给凶手顶罪也是一种犯罪,不要当了母亲就蔑视法律!」
嫂子从袋子里掏出一件带血的衣服,我仔细一瞧——那不是我的防晒衣吗?
当天李可宜坠楼时,还拽下了赵飞岸戴在右手的手表,嫂子赶到时,正好撞见了事情全过程。
她爬上沙堆去给儿子捡手表,衣服上就染了血迹。
我走到床边,问李可宜有没有看清那天推她的人。
李可宜摇摇头,磕磕绊绊地说:「从背后……推我……我没看……清…….但那天,是赵飞……他约我……去顶楼……拿五百块钱……」
警察拿过那件防晒衣回局里化验,最终确认这些血迹就是李可宜的血。
嫂子认罪时,赵飞岸全程沉默,一句话不说,像一个透明人一样无辜。
齐秀最终如愿以偿,替她儿子进了监狱。
12
我来监狱看她时,她已经变得憔悴又狼狈。
因为在法庭上,赵飞岸亲口指认那天是他母亲把女孩推下了楼。
虽说嫂子是心甘情愿来顶罪的,但被亲生儿子毫不犹豫地指认,她难道不心寒吗?
我坐在她对面,告诉她:「李可宜的医药费是我付的,我让医生用最好最贵的新药,为的就是让她尽快苏醒,指认害她的真凶!」
「是你!居然是你!」
嫂子激动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想扑上来打我,被狱警大声呵斥用力摁回了椅子上。
我勾着嘴唇笑:「我知道那女孩是赵飞岸推下去的。我也知道,包子里的刀片就是你儿子那个坏种放的,你们夫妻俩都想来为儿子顶罪,真是伟大呢。」
嫂子瞪着我,她也是三白眼,赵飞岸的外貌七成像了她。
我对上嫂子怨毒的目光:「其实我最恨的人是赵飞岸,他才是最该死的,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向法院告发你们顶罪吗?」
「因为赵飞岸养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这对父母要担一半的责任!我要你们承受最实质的惩罚!」
嫂子看着我笑得凄惨:「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从未为人母亲,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母子连心!」
「我的孩子在我肚子里,你却想让我杀了他,如果是你,你自己能做到吗?」
「如果是我的孩子查出超雄这种基因,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打掉他!」我斩钉截铁地给了她答案,「退一万步讲,这个孩子就算真生下来了,我也会严格管教,我会用最好的资源去教育他向善向好,而不是像你们这样,明知道自己生下来的是个坏种,明知道这个孩子有可能是天生的罪犯,你们做父母的却不加以严格管教,还一味地纵容溺爱……」
「那是我爱他的方式!」嫂子打断我的话,大声质问,「我爱我的孩子有错吗?」
「那别人的孩子有错吗?那个被你儿子用炮仗弄瞎眼睛推下楼的女孩有什么错?那个爱唱歌的男孩有什么错?那个小小年纪就被你儿子推下秋千险些毁容的孩子又有什么错?」
她被我问得低下了头。
「你和我哥,从来没有尽到一点父母应有的职责,你们生下一个冷血的小孩,于是你们也跟着变冷血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父母惯子如杀子,这个道理,你们到现在都不懂。」
「但你也别太伤心,很快,你儿子也会来监狱陪你的。」
「你想干什么?赵希,你想干什么?那是你的亲侄子!」
嫂子彻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