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一本言情小说忠犬侍卫的黑化手札 九思李妍君无广告免费阅读

时间:2023-07-24 19:21:0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还冷不冷?”
纵然是说话声音大点,也是不会吵到他的。太医令心中颇感压力,明面上却还得撩袍行礼,做得周全:“启禀公主,九思都尉伤势沉重,现下又气血淤滞、伤及脏腑,因此难以醒转。臣依古法,为都尉放血除邪,当能化此病症。还请殿下移步!”
“是什么都不要紧,只要能救他,你放手做便是。”李妍君看也没看他一眼,语气坚定,“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他。”
“这……”太医令无助地环顾一圈,却发现满屋里没一人能够帮他。
虽然郢朝女子并不似前朝那般被束缚在后院,但乐康公主毕竟尚未出嫁,若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观男子躯体,岂不是坐实了她与九思的传言?也不知皇帝那里是怎样的想法,到时候一个败坏公主名声的罪名扣下来,可让他怎么承担得起!
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走出了数万里,可李妍君在九思倒下之后早已六神无主,此时强撑着坐在众人面前,不过也是外强中干而已,哪里还有精力去计较繁文缛节,见太医久久不动,有些困惑而又不满地看向他。
太医令心中一抖,犹犹豫豫地上前,又听了落兰几句安抚,终于放下心来,拿出了自己的工具。
不待吩咐,一旁的侍女早早地就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垂头站在一侧等待。
太医令环住九思的肩,将他扶起来靠住自己,而后一手捏住下颌,一手端药,浓稠至极的黑汁子被毫不留情地灌了进去。
可九思此时意识不清,不知吞咽,大半的药都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太医未做停顿,新端了一碗,如法炮制,再次灌进他的嘴里,呛得他皱紧了眉,小声咳嗽着。
李妍君觉得自己嘴里也苦得厉害,指尖不受自己控制颤抖着,要付出全部的精力,才能忍住,不去影响诊治。
大概是觉得药已经够了,太医终于将九思放了下来,用剪刀将九思身上的衣服剪开,极缓极慢地剥落下来。
伤痕遍布在他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背脊至后腰处还贯穿着三指宽的淤青,肿了老高,将皮肉都拱作了薄薄一层。
李妍君死死咬着嘴唇,身体细细地发颤着,像是身处寒峰,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他就是带着这样的伤一个人躺在自己的院子里,嘱咐雄达不让自己看见。
他就是带着这样的伤和自己谈笑风生,风淡云轻地就去和浮那交手。
李妍君眼睛又涩又胀,心里绞痛一片,却仍旧盯着太医的动作,不肯错开一刻。
宛若树皮的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又稳又轻地割破了薄薄一层的皮肉,血顷刻便涌了出来,染红了一张又一张被压在伤口处的帕子。
过了许久,太医长长输出一口气,将一堆不知是什么的药粉全盖在九思伤口上面。
李妍君看到九思的背脊越绷越紧,甚至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轻点。”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
太医令手下动作未停,三五两下将伤口裹好:“伤口起了疮疡,毒邪内侵,邪热灼血,若不抑制,后果难料。若是后半夜有外邪入侵,怕是还会引起高热。臣已开好了房子,届时服下即可。都尉此次受难必回引起气血不足,日后需要好好调养,如此才不会留下病根。”
李妍君点点头,摸索着找回了自己声音:“有劳太医了。落兰,送送太医。”
屋子里全是人,疏离而又紧张地等待着吩咐。
李妍君突然觉得有些累,挥挥手让所有下人都退至门外,待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便自一旁拿起帕子,细致地为九思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平日里,他总是一声不吭地站在自己身后,不见他争强好胜,更不见他惹是生非。分明是一个乖巧老实的人,可偏偏每次遇见麻烦,总是不管不顾地一头猛扎进去。
就是个傻子。李妍君在心中骂道。
她很少有这样心无旁骛地看着九思的时候,此时信念一动,便悄悄伸出手指,描摹着他高挺的鼻梁,突然想起方才李康所说要为他赐婚的事,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哪家姑娘有这样好的运气。
“届时有了夫人,看你还敢不管不顾的强出头。”李妍君小声地嗔骂一句,指尖不轻不重地在他鼻头上轻敲一下,心里却全无出气的痛快。
到了后半夜,他果然如太医所说,突然便起了热,身上烫得厉害,人却瑟缩着发抖。
李妍君睁着惺忪的眼,亲自挽了袖子,一遍一遍地为他擦拭降温。
“知道你一向不喜旁人碰你,我也只能亲自伺候,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样的福气。”
她从未伺候过人,一举一动都十分生疏,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小心一点,再轻柔一点,尽力不要再伤到他。
“我实在不如你聪明。你好像做什么都做得很好,我却什么都不会。我会注意一些,不会弄疼你。可若是真弄疼了,你可得告诉我。若再一句话不说,我就要罚你了。”
念叨着念叨着,她只觉得喉头像是堵了千百根针,疼得她连小声的抱怨都艰难得很,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我不罚你,你起来和我说说话好不好。”李妍君牵着他滚烫的手,“我害怕。九思……你陪陪我。”
九思无知无觉地闭着眼,没有任何回应。
长长的一夜,像是没有尽头。落兰进来劝了好几次,可李妍君就是不愿意回去。
她坐在九思床边,累了便倚着床小憩一会;醒了便探探九思的额头,同他说几句话。
直到晨光乍现之时,李妍君突然自梦中惊醒,第一时间便紧张地看向九思。
他眉心在熹微的光线中里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随即呼吸也粗重了一些,喉咙里压着点不明显的轻吟。
“九思?”李妍君紧张地唤他,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终于看到他长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李妍君喜出望外地笑了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端来炉子上温着的药,用勺子喂到他的嘴边。
“太医说了,这药你醒来就要喝的。”李妍君小声地同他解释,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孩童,“我知道有点苦,但你得听话,张嘴。”
九思的目光不知落在哪里,时不时闭上了眼,便如同入睡一般,要等许久才会再次睁开,显而易见并不太清醒。
可每每李妍君柔声唤他名字,他却又总是会听从李妍君的话,让张嘴便张嘴,让吞药便吞药。
“九思。”李妍君不敢碰他,只能扯了扯被角,“你睡了一晚上了,别睡了好不好,看看我。”
他乏得几乎懒得呼吸,闭眼趴着像是再次陷入昏睡,可他睫毛如同努力破蛹而出的蝶翅一般颤抖着,终于还是再次睁开了眼。
到底是整碗苦药下了肚,他眼中终于有了三分清明,愣愣地看着李妍君,手指向前探了探。

李妍君忙靠近他:“你要什么?”

她担心九思力气不够,努力贴耳到他嘴边,却听见他说。
“殿下,别哭。”
谁哭了?李妍君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
不经意间,他们的距离终于不再难以征服。长长的手指如愿拂过她的眼角,轻飘飘的一丝凉意,像是雪花飘落。
李妍君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落了泪。
若在以往,如此满脸泪痕,不知该多狼狈的境况下,她必定会设法为自己挽回颜面。
可此时此刻,她无心在此纠缠,黑墨般的眸子里是终于拨开云雾的朝阳。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连心都感觉到了被脸上的那一点点凉意震颤,拭去的眼泪奇妙地咚咚几声,落入了耳里。
天色初明,雏鸟啁啾。
太医们再次倾巢而出,披着潮湿微凉的朝雾,匆匆地赶到了荟怡殿。
这一番折腾的始作俑者此时已经醒了,疲乏地半阖着眼休息,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只在太医问话时做些简单的应答。
虽说是伤了元气,可到底是没有大碍了。太医令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脚都踩得更实了一些,不免露出了真情实意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回禀了李妍君,便打算功成身退。
“太医留步。”李妍君浅浅笑笑,柔夷举至半空,轻轻招了招。
落兰和阿离两人端着笔墨纸砚在桌前坐下,一人拿了一只笔,目光灼灼地看着满屋子的太医。
“我看九思实在是伤得重,后续疗养怕也需要费些功夫。我宫里的人从未伺候过伤患,怕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不如请几位太医同他们说说?”李妍君有礼有节地提出了请求,眼神里全是无辜和期待,末了又补充一句,“事无巨细为佳。”
见惯风雨的太医们擦了擦汗,恍然间似回到了入宫前的考核。
竹帘相隔,外间热热闹闹,宛若医者盛会;里屋,九思迷迷糊糊睡得安然,时不时还能蹭蹭李妍君探他体温的手。
直至午后,九思终于再次清醒过来。
李妍君欢天喜地,又是喂粥又是喂药,连净手这样的小事也不让他自己动手,但凡见他皱皱眉都会忧心地嘘寒问暖。
她似乎将照顾人看做了某种把戏,十分乐在其中。
落兰走进偏房时,正瞧见李妍君捉了九思的左手,描绘着他的掌纹。
九思偏头枕在自己右手臂上,浅淡的眸色里终于又有了些精神,聚精会神地盯着李妍君的动作,像是个老师听先生讲学的学生。
落兰习以为常,走到李妍君身边行了个礼,在她耳边小声说:“殿下,陛下身边的夏九公公来了。”
“有什么事吗?”李妍君漫不经心地问。
“陛下问九思情况如何,若是还好,便让九思过去一趟。”
李妍君指尖动作一顿,舒展的眉眼倏地冷了下来。
“怎么了?”九思察觉不对,问道。
“没事儿,”李妍君安抚地笑了笑,按下他欲起身的动作,“父皇派人来问你伤势。你先歇着,我去将他打发走。若月留在这里,你若想要什么便让她去,别扯到伤口。”
门外,夏九看见李妍君掀帘出来,忙不迭地小跑了几步躬身行礼,可还没有开口就被李妍君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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