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昇神色倦怠的瞥她一眼，无声一哂：
“你他妈滚远点，身上的味儿熏着老子了。”
这种场子里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儿都浓的刺鼻，纪昇闻着犯恶心。
指尖烟雾缭绕，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浮动的烟雾中似真似幻。
包厢里的男人听到纪昇这句话以后，放肆大笑起来。
“啧，陆爷不愧是陆爷。”
“这可是暮色的头牌，也入不了陆爷的眼？”
“咱陆爷有自己的规矩，玩归玩闹归闹，不跟出来卖的女人开玩笑。”
“赶紧的坐远点，别惹了陆爷不痛快。”
有人来了兴趣，他挺想知道纪昇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陆爷，您说您眼光这么高，得啥样的姑娘能入的了您的眼？”
纪昇弹了下烟灰，脑海中立马浮现了那张又冷又欲还带着点傲气的脸。
朗月澄澈，庄严奢华的田家庄园被皎月镀了一层微凉的浅光。
程婉瑜房间里没有开灯，她抱膝坐在落地窗前的羊毛地毯上，花园里昏黄路灯的光线透照进来。
她眉目清雅，身上原本就自带一股清冷绝尘的距离感，再加上这层昏暗柔和的光影，整个人看起来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她垂眸盯着手机通讯录的那串数字，是元野的电话，这是她能联系到纪昇的唯一方式。
当年纪昇没来得及写她的同学录，没来得及留联系方式，也没来得及听她的告白。
程婉瑜在心里做了一番斗争，最终拨通了电话。
她这四年等的辛苦，一辈子又能有几个四年，爱情经不起等待。
正搂着陪酒小姐玩闹的元野听到手机响了，觉得挺扫兴。
看到还是一串陌生来电，烦躁的按了接听键，开了免提把手机撂在桌子上。
“喂，哪位？”
包厢里闹哄哄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传进程婉瑜耳朵里，她能猜到这是在哪里。
“你好，我是京城国际中学的程婉瑜。”
旁边纪昇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像是触了电似的猛然一僵。
程婉瑜是谁元野不是不知道，高中时期纪昇暗恋了三年的姑娘。当初那束蝴蝶兰还是他陪着纪昇一块去买的。
元野不知所措的扭头看向身边眉目疏冷的纪昇，指了下手机。
纪昇移开视线，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脸上勾着抹肆意不羁的浅笑，从旁边拿了杯酒，仰头尽数灌下。
纪昇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玻璃杯，脸色戏谑的听着他们插科打诨，就好像从来不认识程婉瑜这个人一样。
他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心里早就已经惊涛骇浪了。
“你好？请问是元野同学吗？”
程婉瑜听到电话那头没人应声，赶紧翻开同学录，核对了一下号码，她没打错。
元野推开身边的陪酒小姐，把手机拿起来应了一声：“是我是我，元野。”
程婉瑜听到元野的声音才算松了口气，只要能联系上他，就一定可以找到纪昇。
“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纪昇的号码是多少？他今天出狱了对吗？”
元野听到程婉瑜问起纪昇还挺惊讶，难不成这姑娘对他衡哥也有意思？
“对对对，衡哥今天出狱了。”
“那你能不能把他的号码给我？我找他有点事。”
元野为难的挠了挠头，当年纪昇对程婉瑜爱的死去活来，但又不敢去打扰，隐忍了三年的爱意还没来得及窥见天日便被牢狱取代。
如果程婉瑜真的也对纪昇有意思，那元野自然希望纪昇能跟她有个未来。
可纪昇没发话，他哪敢擅作主张。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跟程婉瑜说，手里的手机被纪昇抽走。
他挂了电话以后，把手机重重扔在桌子上。
随即转头继续跟人喝酒，脸色如常，窥探不出什么情绪，一句话也没说。
……
程婉瑜听着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心里幽幽发紧。
她纤眉蹙成一团，刚想重新把电话拨回去，就看到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好友申请，验证消息上写着：
【衡哥四年前拿着蝴蝶兰准备跟你表白，你如果也喜欢他，来暮色会所。】
程婉瑜猜了很多年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的预感没有错，纪昇毕业那天就是要跟他告白，他就是喜欢她。
程婉瑜立马换了身衣服出门，刚从房间出来就撞见了田世琛。
田世琛看她穿戴整齐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皱眉问道：“笙笙，都快十二点了，你去哪？”
“妙妙在酒吧喝多了，我去接她。”
好闺蜜就是用来打掩护的。
江羽妙此刻正躺在被窝里美美入睡呢，怎么就跑酒吧喝多了？
“又喝醉了？这江羽妙还真是个酒瘪子。”田世琛脸上划过一瞬担忧：“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程婉瑜大脑飞速运转，她其实很不会撒谎，每次撒谎都会结巴：“她……失恋了，嗯……心情不好。喝醉了很丑，不能让别人看见，所以你不能去。”
“我让司机送我过去就行，我把她送回家以后很快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应付完田世琛，她小跑着出门上车。
一路上她跟元野聊了不少，元野告诉她，纪昇从高一开始就对她有意思，直到现在，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原来，他高中也喜欢她。
所以当年的一切都不是她自作多情，所有的爱意都有迹可循。
高二的时候，程婉瑜的右手手腕因为跳舞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那段时间，她上课记笔记很不方便。
别的课都还好，只有历史课，历史老师喜欢用PPT讲课，他翻PPT特别快，刚说完这个知识点是高考必考点。留给学生一分钟的时间记笔记，紧接着很快就划过去了。
他给出的理由是，高考考场上分秒必争，他要锻炼学生们的笔速。
都已经高二了，班里同学在他课上记笔记还是会很仓促，有一种笔尖擦出火星子的感觉。
程婉瑜手腕没受伤以前也还勉强能跟得上他的速度，那段时间手腕有伤，根本记不完。
纪昇以前在历史课上从来没抬过头，可是在她手腕受伤的那段时间里，他在历史课上听得格外认真，笔记一字不落的全都给记清楚了。
每次历史课下课以后，他都会把笔记本随意的扔在程婉瑜的桌子上，漫不经心道：“照顾老弱病残。”
……
月明星稀的夜里，凌晨的京城依旧喧嚣热闹。
暮色会所霓灯闪烁，门口停着数十辆豪车超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