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公寓。
姜岁向公司请了假,好把谈斯言将来要睡的那间房收拾出来。
房间看着不大,可收拾起来也花了她一个下午的时间。
吃过晚饭,姜岁在网上搜索床品,这类东西店里买价格虚高,不如网上实惠也好用。
只是不知道那位谈先生喜欢哪种款式?
出于对未来同居人的礼貌,姜岁想打个电话问问他。
结果却发现,她居然忘了跟他交换联系方式!
这也不能怪她,整个领证过程谈斯言都冷冰冰的,她其实有点怵他来着。
姜岁叹了口气,把衣架收好,正要回房,突然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她小跑过去打开门,当看见门外扶墙而立,脸色异常清冷苍白的男人时,不免感到意外。
是谈斯言。
看了看他四周,发现没有行李,姜岁更惊讶了,“你没有带行李过来吗?”
谈斯言是临时决定过来的,老爷子的人在家里盯着,医生过来他受伤的事情就会露馅。
除了家里,他名下房产附近也有人监视。
思来想去,唯一不会被盯上的地方,竟然只有他这个新婚妻子的公寓。
“能进去吗?”谈斯言嗓音嘶哑地问。
“当……当然。”看出他似乎不太舒服,姜岁回过神来让开地方。
谈斯言走进屋子里,视线扫过不算大但明净整洁的客厅。
里面布置得很素雅,桌上摆放的花束,窗口挂的风铃,还有沙发上的玩偶,处处都透着生活气息。
明明算不上宽敞,却仿佛比他那栋占据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别墅还要温馨宜人。
谈斯言墨眸微动。
家里突然多了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哪怕是自己的新婚丈夫,姜岁心里也有些局促。
“那个……我不知道你今晚就过来,下午才收拾好你的房间,还没来得及买家具跟床品。”
“不用。”谈斯言侧头看向她,眸光幽远,“我过来借住两晚而已,用不着费心。”
“另外,我可以送你一套更好的房子,当作报酬。”
姜岁愣了愣,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住习惯这里了。而且你工作也不容易,不需要为这点小事破费。”
“更何况,”姜岁想也不想地说:“我们现在是夫妻,没必要什么事都算得那么清楚。”
夫妻是么?
谈斯言望着姜岁认真的眸子,忽然有些不自在,转过头轻咳了声。
他淡淡道:“就算是夫妻,该算清楚的还是算清楚好。不过你坚持的话,随你。”
“嗯……”姜岁抿着唇,耳根后知后觉地热起来,手心都有些出汗。
客厅里的气氛忽然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你这里有医药箱么?”谈斯言收回目光。
“有的。你先坐,我去找找。”姜岁点点头,走到电视柜前开始翻找。
她没问他怎么不去医院,想也知道恐怕有什么不好说的理由。
谈斯言嗯了声,在沙发前坐下。
很快,姜岁找出医药箱来放在桌上,“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谈斯言淡声拒绝,低头卷起衬衣衣摆,露出腹部隐隐透出血红的绷带。
姜岁看得头皮发麻,“你要不还是去医院处理吧?反正现在没人追杀你,去医院应该也很安全……”
这话听起来傻乎乎的,谈斯言不知怎的有些想笑。
这抹笑意刚浮现,就在他察觉到客厅某个角落异常的红点时,陡然消失。
谈斯言霍然起身,走到电视柜前面,拿起摆在那里的小熊玩偶。
“怎么了?”姜岁不解地看着他。
下一秒他拧断小熊玩偶的脖子,从它的眼睛后面掏出一个微型摄像头来。
“摄像头?!”姜岁吓了一跳,脸都白了,“玩偶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而且这只玩偶正对着客厅沙发,岂不是她每天在做什么,都被某个人监视着?!
“这是你家,你装什么惊讶?”谈斯言修长的手指用力,捏碎摄像头,侧头看她的目光流露出讥嘲,“在玩偶的眼睛部位装摄像头,倒是我小看了你的手段。”
差一点,他就要被她刚才装出来的模样给骗过去了。
姜岁听出他的怀疑,错愕地睁大双眸:“你怀疑我故意要监视你?可这并不是我做的,我自己都不知道玩偶里有这种东西!”
“这种鬼话你认为我会信?”谈斯言目光冰冷,语带讽刺:“跟你这种处心积虑的女人结婚,看来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跟她结婚……是错误的决定?
姜岁被这话刺得心口一涩,无尽的委屈汹涌而至,反问他:“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又对我有多了解?”
碰上这种只在网上看到过的恐怖事件就算了,还要被他质疑……
她明明没有做过!
谈斯言正欲开口,却被一阵哐哐哐的砸门声给打断了。
“姜岁!贱人!老子在民政局前等你半小时,你给老子在这里偷人!”
“要不是老子看到监控,还不知道你把野男人带到了家里面!”
“老子知道你们在里面,滚过来开门!!”
钟湛狂躁暴怒的声音随着敲门声一同传进屋内。
谈斯言眉峰缓缓拧起,侧头看向强忍委屈而眼眶泛红的姜岁,眼底诧异的光一闪而过。
摄像头居然不是姜岁装的?
换言之……他误会她了?
姜岁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被钟湛拍门的架势吓得脸色发白,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开门。
钟湛脾气并不好,尤其是生气和醉酒之后,一言不合就会动手。
现在家里只有她和谈斯言这个病人,要是让他进来,恐怕没什么好事……
门外的钟湛还在一个劲地谩骂:“贱人,难怪平时不让老子碰你,装得那么清纯矜持,背地里和野男人乱搞!”
“你不开门是吧?好啊!”
下一秒,房门从外面遭受到某种重物碰撞,屋子里的东西都震得晃了晃。
没几下,整扇门居然就这么倒了下来!
姜岁吓得后退半步,不小心碰到身后的谈斯言。
想起刚才的争执,她立即避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将她拉到了身后去。
接着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响起:“待着别动。”
姜岁一怔,回过神来时钟湛已经走进了屋里。
他拎着铁棒,面目狰狞地看着客厅里姿态亲密的两人,狠狠呸了口唾沫。
“狗男女,你们以为不开门就没事了?!”
姜岁蹙起细眉,“钟湛,是你找女人劈腿在先,我已经跟你提出分手,以后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
“你给老子闭嘴!等老子弄死这个小白脸,再来收拾你这个贱人!”
钟湛理智全无,举起铁棒就朝着谈斯言的脑袋招呼过去!
这一下如果砸中,不死也得脑震荡!
姜岁小脸惨白,心脏因恐惧都停跳了一瞬,只来得及大喊:“谈先生小心!”
谁知就在铁棒砸下来的那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其截住。
谈斯言身形不偏不倚站在原地,目光嘲讽地看着钟湛,手臂因突然发力而绷紧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单手握着铁棒前端,另一只手借着侧过身体的角度,抓过钟湛的一只手臂,向后一折!
骨头错位分裂的声音清脆响起。
伴随着钟湛痛不欲生的哀嚎声。
谈斯言却没有停下,长腿一抬,毫不留情地踹向钟湛胸口!
这回钟湛断的,不止是手臂。
还有几根肋骨。
连呻吟声都没有,他就直接昏死在了地板上。
可刚才的动作牵动了谈斯言身上的伤口,他皱起眉,脸色明显比方才更加苍白。
姜岁发现这点,看都没看地上的钟湛,走到谈斯言身边着急地问:“你是不是伤口裂开了?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没事。”谈斯言低头时无意间看见,她睡衣领口露出的小片风景,雪白得晃眼。
他骤然将目光移到了昏死的钟湛身上,“这玩意怎么处理?”
听他的语气,好像把钟湛当成了一件需要分类的垃圾。
姜岁心里的沉重一散,有点想笑。
然而当看见自己损坏的门,还有一地狼籍的客厅,姜岁又笑不出来了。
今天如果不是谈斯言在这里,她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还有,只要一想到自己每天都在钟湛的监视下,她就浑身发冷,反胃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