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深出差归来已是一个月以后,他看着日历上的标红事项,心里没由来的烦躁。
今天应该是简爱的预产期,可那个女人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她对这个孩子就这么不上心?
上次在疗养院同简爱决裂,他强忍了八个月没见她,可到了这个时候,纪深实在是忍不了了,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却没想到居然是关机!
该死!这个女人居然敢关机!
纪深不甘心,又接连拨了十几个电话,无一例外全是关机。
好你个简爱! 砰!
手机被他狠狠拍在办公桌上,纪深立马拿起车钥匙大步往门外走,却没料到被迎面跑来的简媚儿撞个满怀。
“深哥,你终于回来了!”
简媚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死死地抱着他的腰不松手,边哭边说。
“姐姐她,姐姐她....”
“简爱怎么了?”
纪深心里一激灵,语气焦灼。
简媚儿将他眼底的担忧看的清清楚楚,嫉恨不已,可面上却是满脸悲恸。
“一个月前我刚到云城就接到姐姐的电话,约我带着我们的宝宝到别墅见面,虽然五年前姐姐曾经那样对我,可我们毕竟曾经是亲人,我就没多想,可没想到,没想到.....”
纪深心脏越跳越快,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果真简媚儿下一句就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姐姐在我喝的茶里面下了药,等我醒来的时候,宝宝和姐姐都不见了!”
什么!
纪深震惊,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去找她!”
他震怒,双眼赤红地如同濒临崩溃边缘的兽,甩开缠在他腰间的简媚儿,大步往门外走。
天寒地冻,鱼龙混杂,她一个怀孕的女人能去哪里?
就算她恨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就连自己的安危都不在乎了吗?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万一突然生产怎么办???
被甩开的简媚儿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瞧见男人满脸的焦急,心头的恨就像脱缰的野马根本控制不住。
“深哥!”
她凄厉地喊了一声,满脸泪水,“别找了,没了,孩子没了,都没了。”
纪深脚步一顿,身形僵硬地转过身子,就连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
简媚儿从没见过纪深这个样子,恨不得将简爱挫骨扬灰,脸上却是悲痛欲绝的模样。
“我亲眼看到她把我的孩子扔到江里,然后跟着一个穿医生服装的男人跑了!”
“不可能!”
纪深立刻反驳,“她绝不可能这么做!”
“深哥,五年前你也说她不可能害我,可事实呢?她害我被那群男人强暴!她害我就罢了!可她为什么还要杀我的孩子!”
简媚儿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捂着胸口一步一步地朝玻璃窗走去,拉开窗户,人就要往外翻。
“你干什么!”
纪深震惊,大步上前强硬地将简媚儿从窗户边拽走,简媚儿心里松了口气,可却更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起来。
“孩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让我死,让我死!”
纪深眉头紧蹙,烦躁不堪,此时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有些疑惑,市公安局长?
“李局,有事?”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这才吞吞吐吐说,“纪总....是有事...”
虽然简爱是纪深的前妻,但好歹和纪深也是夫妻一场,接下来的话,他要怎么说?
“李局?”纪深语气闪过一丝不耐,李局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纪总,您如果有时间的话,需要到局里来一趟,是关于您前妻的。”
纪深心里一惊,心头没由来地有些恐慌。
“她...怎么了?”
李局是老油条了,一听纪深这语气就知道要糟糕,背后冷汗直冒,好半天才磕磕巴巴说。
“她死了。”
医院,太平间。
李局冷汗如瀑地站在旁边,根本就不敢看纪深的脸色,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夫妻一场,更别说简爱还怀着孩子,挺可怜的。
不过这样老站在太平间里,也不是个事。
考虑再三,李局这才安慰道,“纪总,人死不能复生,您请节哀顺便,不过这遗体,我建议您还是别看了。”
“打开。”纪深的声音比太平间里的冷气还冷。
哗啦哗啦.....
拉链缓缓拉开,从女人的沾着冰霜的发梢,到女人深陷的双眼,再到女人圆润的下巴,太平间的寒气透过呼吸钻进四肢百骸,冰冻成荆棘,将他的心肺插的鲜血淋漓,每呼吸一次,都如剜心刺骨。
房间里,比死还寂静。
呵。
纪深突然发出一声闷笑,渐渐地越笑越大声,越小越大声,最后,他弯下身子,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纪,纪总?”
李局被纪深这突如其来的笑吓的心惊胆颤。
宁听阎王哭,莫听纪深笑,这句话谁人不知,纪深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是疯了吧!
真是倒了血霉了,五年前简媚儿的案子就是他经手的,现在简爱的案子又落在他头上,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纪总,您放心,我们已经检查过了,简小姐生前没受过什么折磨,是单纯的溺亡。”
完蛋了,纪深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李局,你做到如今这个位置花了多少时间?”纪深勾着笑,却笑的渗人。
“三,三十几年吧...”
“三十几年?”
纪深轻笑一声,目光凌厉,瞬间掐住李局的脖子,凶狠决绝,似乎下一秒就能捏断他的脖子。
“她给了你多大的好处,值得你用三十几年的努力陪葬?演这场戏骗我?”
“局长!”
旁边的警察大惊失色,纷纷拔枪指着纪深的头。
“纪先生!你想干什么!”
枪口,漆黑冰冷。
气氛,极度紧张。
偏偏纪深浑然不觉,手指越收越紧,赤红的双眼狠狠地盯着李局,唇角微勾,犹如自地狱而来的恶魔,嗓音低沉如丧钟。
“说,简爱在哪?”
李局被掐的双腿直蹬,脸色绛紫,他倒是想说,可躺在那儿的,就是简爱啊!
周围的警察一瞧,完了,自家老大都被掐的直翻白眼,这样下去,哪里还有命!
咔哒咔哒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纪先生,我数三声,你再不放手,我们就开枪了!”
纪深黑眸深邃,似乎没听到似的,轻笑,“死都不说?好....”
“三、二、一!”
“啪!”
简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太平间,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力道之大,让纪深的脸都偏了过去,而纪深,也在分神之下松开了手。
李局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角赤红,连咳嗽都咳不出来,立刻就被几个如临大敌的警察带离太平间,远离纪深这个疯子。
原本还人满为患的太平间,一时间只剩下纪深和简媚儿两人对峙,简媚儿满脸泪水,难以置信地望着纪深。
“深哥,你别忘了,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她不会那么做。”
“不会那么做?”
纪深笃定万分的语气让简媚儿妒火中烧,指着自己的眼睛声嘶力竭地吼,“是我亲眼看见的!”
“她不会那么做。”
纪深没有回答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那句话。
“深哥!”
简媚儿气的血气乱涌,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比不上简爱!
她知道现在的纪深完全是吃软不吃硬,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双眼含泪,凄凉而又隐忍地劝。
“无论如何,人死为大,深哥....”
“她没死。”
“她没死...”简媚儿浑身发颤,指着停尸台上已然面目全非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
“脸被鱼啃烂!身体被泡涨!这样都不算死吗!”
纪深僵住,半响都没说话。
简媚儿见他没再反驳,以为纪深终于是放弃了,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走向纪深,他却已经错过她,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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