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杰的身影消失，傅臻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可以吃午饭了，鹿欢还不回来，他都不想吃了。
傅臻将电话打了过去，鹿欢倒是很快接通电话了，不过从电话里明显能听得出来，她在吃东西。
“你在吃饭？”傅臻突然有点火，内心莫名委屈。
“这个点，该吃饭了啊”，鹿欢的声音理所当然，而且还笑着反问他，“金总吃了吗？”
“没有”，傅臻回答得干脆。
“你不回来吃饭为什么不跟我说？”傅臻有点烦躁。
“我出来给你买东西啊，到点了，饿了就在外面吃了，这种事还需要跟你报备吗？”
感觉到傅臻那头的沉默，鹿欢又笑了笑，“金伯伯说让我在公司帮你，但也没说连吃饭都得领着你啊，你自己到楼下食堂吃点就行了。”
“随便，我不吃了”，傅臻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虽然傅臻说不吃了，但是鹿欢回来的时候，还是给他带了饭。
“金总，打包了点吃的，看你喜不喜欢”，鹿欢将饭菜放到了办公桌上，同时一块放下的还有两个精致的礼盒小袋子。
“买的什么？”傅臻淡淡开口问，不爽的情绪很明显。
“宋小姐的生日礼物”，鹿欢将其中一个袋子往他面前摆近了几分，然后又拿起另外一个，在桌上点了点，“这个是给你另外一个女朋友的，我要是没记错，还有一位顾小姐下下个星期生日，一块买了，省得到时候我还得跑一趟。”
傅臻抬眸看她。
四目相对，鹿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两个袋子又同时拿开了，将饭菜往他面前推，“先吃饭吧，不吃饱了没力气好好工作，也没精力应付你那些小情人。”
鹿欢将礼物放到一旁，然后亲自替金大少爷将饭盒打开了，“今天开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完全没什么意思”，傅臻摇头叹息。
“努力干吧”，鹿欢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
“我爸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盯着我？”傅臻皱眉。
“没给我好处，但是我应该报答他”，鹿欢说话直接，顺带将筷子也给他掰开了，递给他。
傅臻直直看着她，不情不愿接过。
鹿欢这话倒也是实话，她确实欠他们金家的。
鹿欢的父亲以前是金家的管家，所以，他们两个人自小就认识，只不过，前些年沈父生了病，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金老爷子也挺讲情谊，这些年鹿欢学习和生活的所有费用都是金家出的，当她是半个女儿。
傅臻没再说话，默默低头吃饭。
“我爸就非得让我坐这个位置吗？”好一会，傅臻又开口，语气里都是无奈跟不满。
鹿欢拉了椅子坐在他对面，两个人之间隔着办公桌。
“金大少爷，你不坐这个位置，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一个人吧，要么全部心力都在事业上，有成就有野心，要么就完全无心事业，一心就想吃喝玩乐，可傅臻偏不，他都不占，他并不是特别想接他爸的班，对事业不敏感，但他也没有对女人爱情多上心，他到底跟几个女人不清不楚，鹿欢怀疑，他自己可能都记不清楚。
“我就是还没想好想做什么，就被他按在这个位置上了”，傅臻咬着菜，抬眸斜了鹿欢一眼，“然后你就助纣为虐，还帮他盯着我。”
“不客气”，鹿欢笑了笑，仿佛傅臻在说的是感谢而不是抱怨。
傅臻白了她一眼，放了筷子，完全没心情吃了。
“吃点吧，晚上有个应酬，我怕你要喝酒。”
“不去”，傅臻摇头。
“得去”，鹿欢笑了笑，笑得灿烂。
傅臻胸膛有些起伏，干脆直接就将饭盒丢进了垃圾桶里，他抽了张纸擦嘴，然后背靠上了座椅靠背，不说话了。
傅臻自小就有点脾气，属于那种很容易生气，但是也很容易哄好那种，但，鹿欢并不打算哄，她只是看着他，然后默默从桌上拿了张纸跟笔，开始低头刷刷写了字。
“金总，这个你看看”，鹿欢把写好的纸推到傅臻面前。
傅臻垂眸看纸，脸上的神情更不痛快了，他抬眸直直看她，“你……”
鹿欢笑着起身，越过桌面，凑到了傅臻面前，然后指尖点了点纸上的数字，“这个是宋小姐的礼物价格，这个呢，是顾小姐的，还有这个，这个是我给自己的礼物折现的价格。”
傅臻抬眼看她。
鹿欢权当看不见他的目光，又点了点下面的一串数字，“我的卡号，记得让人给我打。”
洗手间的水哗啦啦流着，鹿欢硬着头皮撑着洗手台自己扣了几下喉咙。
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太难受了。
手机响了一下，拿出看了一眼，傅臻的信息，问她怎么样了？
鹿欢轻勾唇角，笑意都还没有真正呈现，另一条信息很快接踵而来，跟她说他想速战速决。
鹿欢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将手机收起，抬眸在镜子练习了微笑，然后若无其事出了洗手间。
再到桌边的时候，陈师正在给傅臻倒酒。
“陈总，我来吧，金总喝多了。”
鹿欢笑着握上了傅臻的酒杯，面向陈师的时候，笑得灿烂。
“你来？”陈师抬眸看着她笑，目光里略带着打量的欣赏意味。
傅臻这助理可了不得，长得漂亮就不说了，也是真能干，他们都已经坐到酒桌上了，还能边喝边改合同，一步利益都不肯退让。
陈师拉了身旁的椅子，笑眯眯拍了拍，示意她坐下。
鹿欢握着酒杯坐下，坐下的时候顺道用另一边手将桌上剩余的所有酒瓶全都一一给拿到了跟前。
她先是将手里的那一杯一饮而尽，接下来直接就举了酒瓶递陈师面前，“陈总，时间不早了，酒也不多了，咱两清个场呗？”
“我可不太行了，喝多了”，陈师缩着眼眸看她，这时候抬手扶了额，脑袋往她身边倾了倾，假装醉酒的姿态，占便宜倒是实实在在。
“那这样，这瓶给您，剩下的我来？”鹿欢微微挑眉，倒是不在意陈师凑过来时带过的酒气和猥琐感。
“行啊，没问题，既然你这么真心实意的，我自然也不会让你们吃亏”，陈师挑眉应下，一边手接了酒，另一边手搭上了鹿欢的肩膀，不轻不重暧昧拍了拍。
陈师的手触碰到鹿欢肩膀的时候，傅臻的脸色沉了几分，他微扬起下巴将椅子往后挪动了几分，然后翘起了二郎腿，点了一根烟。
“金总，有点呛啊”，鹿欢转头看傅臻，手抬起在鼻前挥了挥，“要不金总出去抽？”
“你……”傅臻不可思议的语塞。
鹿欢却已经在桌下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她眼眸望向门口，笑得无辜。
傅臻看着她，悠悠起身，眼底的不满ᴶˢᴳ十分明显，但还是拿着烟转身离开了包间。
他出了包间，往外走几步，然后背靠在墙壁上，吐烟雾。
就一根烟的时间，他回去之后，合同要是还没签，他必定把那一桌给砸了。
烟快烧到了头，傅臻将烟从嘴角拿下，掐灭的时候余光看到陈师的司机从外面进来了。
傅臻将烟卷进手里，抬脚先回了包间。
推开包间的门，就看到鹿欢搀着陈师到了门口。
看到傅臻的时候，陈师还伸手过来要握他，“金总，咱两可是好伙伴，往后，继续好好合作。”
“嗯，那是一定的”，傅臻笑，不达眼底的笑意，却还是握了他的手，一起搀着他出门，将人交给了他的司机。
看着陈师被司机扶着往外了，鹿欢这才深吸一口气，然后踉跄着靠在了墙壁上。
她闭着眼睛靠着缓了大半分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就是傅臻的臭脸。
“我说速战速决，不是让你出卖色相。”
傅臻言语之间的不爽很明显，他抬手，拍了拍鹿欢的肩膀，像是上面有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似的。
鹿欢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处，“我只是出卖了我的胃”，顿了顿又开口道，“金伯伯说了，这合同必须拿下。”
鹿欢看着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意味深长，又似乎漫不经心。
她深吸一口气，站直了几分，然后抬脚往外去，离开的时候还似笑非笑瞟了傅臻一眼，“记得拿合同，还有我的包，谢谢啊。”
傅臻看着鹿欢踉跄往外的身影，轻瘪了瘪嘴，回包间拿合同，以及她的手提包。
傅臻上车的时候，鹿欢已经靠在了后车的座椅上，明显看得出来是难受的。
傅臻坐下之后，抬手敲了一下前面司机的座椅。
司机很识趣的赶紧将挡板升起。
“你怎么样了？行不行？”傅臻转头看着鹿欢，犹豫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靠会？”
鹿欢微眯着醉眼，倒不跟他客气，脑袋一偏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傅臻垂眸看着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然后从口袋里拿了包湿纸巾出来，他将湿纸巾撕开，然后拉了拉鹿欢肩膀处的衣服，开始擦。
鹿欢抬眸看了他一眼，哼笑，“你矫情什么？”
她身子倾向另一边，靠了车窗，傅臻一个花花公子，交过的女朋友都数不过来了，他还好意思有洁癖。
傅臻看着她，将湿纸巾放下，然后伸手将靠着车窗的人给拉回了自己身边，他低头，直接凑近她脖颈处，用鼻尖若有似无的轻蹭了几下，然后笑了笑，这一笑，直接将暧昧拉满。
鹿欢微微仰头，任由着傅臻的吻从脖颈处到唇边。
“去我那？”傅臻哑着嗓子开口，暧昧而热烈的气息打在鹿欢耳边，让她心脏不自觉也跟着酥麻。
在傅臻熟悉的拥抱里，带着上头的醉意，鹿欢不自觉又想起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也是喝多了，傅臻也是这样近在咫尺的在她身边，她没忍住，吻了他。
傅臻并没有拒绝她，而是在酒醒之后若无其事的对她笑，告诉她这就对了嘛，一天到晚老端着干嘛，男人和女人一样，有情绪有欲望是需要发泄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他们两个谁跟谁啊，自己人。
反正鹿欢一心扑在事业上，也不想交男朋友，以后有需要还找他，他一定给她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很不健康的开始，这样的话若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她或许不屑一顾，或许暴跳如雷，或许想要绝交，可这个人是傅臻啊。
知道他是花花公子不懂收心，还是喜欢了很多年的傅臻啊。
面对这样的傅臻，鹿欢很明白，你若是在意了，反而可能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当时鹿欢也只是轻飘飘的回了他一句，“你的技术也就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