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欢迈步上前,又倏而停下,耐心询问:“是在忙吗?”
话音刚落,陆泽的友人们纷纷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来,看着她意有所指道:“我们出来得早,忙不忙也不清楚,不过这个时间点儿嘛,就算忙着也正常是不是?你进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尽管他们是笑容满面,却也带着丝毫不掩饰的讽意。
沈予欢已经习以为常,脸上是挑不出错处的微笑:“谢谢。”
她先敲了门,得到个懒洋洋的“进”后,才推门而入。
包厢里,只有陆泽和他新养的小情儿段薇薇在,女人衣衫不整,面色绯红的靠着他,一副迷恋又小鸟依人的做派。
相比之下,穿戴整齐西装革履的陆泽就显得不近人情多了,但他唇边勾着抹笑弧,有着动魄心扉的蛊惑劲儿,几乎下一秒就能使人溺毙在他的深情圈套里。
但沈予欢清楚,这副风光霁月的诱人皮囊下,包藏着阴鸷獠牙的恶鬼。
她在门口站了不过两秒,步伐款款的上前,俯首在陆泽身边,毕恭毕敬的:“许总,车已经到了,正在外面候着,您现在走吗?”
陆泽没动,浑身泛着慵懒劲,听完她的话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他身边的段薇薇不乐意的撒娇:“走什么呀,阿昼答应人家要陪我一整晚的,说到就要做到嘛。”
陆泽轻笑一声,这才打起了点精神,冲沈予欢扬了扬下巴:“这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呀。”段薇薇打量一眼沈予欢,然后抱着他的胳膊娇滴滴的说:“把她赶走好不好,我不想有外人打扰我们。”
陆泽向来勾人情深的桃花眼漫不经心的锁在沈予欢脸上,“她姓江,是我的秘书,你可以叫她江秘书。”
他偏头,在她耳边低语:“我倒是想一直陪着你,不过你看,她偏不如我意,我若是不听,回头她给我家里告一状,停了我的卡,你的名牌包包大钻戒谁给你买,嗯?”
段薇薇皱着眉,“那她真讨厌,开除她就不行了吗。”
陆泽不置可否,顺着她的话,语带纵容轻飘飘的:“是啊,可真讨人厌。”
男女旁若无人打情骂俏的声音传进沈予欢的耳朵里,她想了想,觉得这一时半会儿陆泽是不会离开的,也清楚她多讨嫌,便低头道:“许总,那我就先出去了,您若有事就叫我。”
等了片刻,没等到回答。
她轻手轻脚离开包厢,最后抬眼时,看见段薇薇在说,陆泽在笑,宠溺又温柔。
俨然一对天作之合的神仙眷侣。
关上门,身后传来调侃。
“哟,看来清昼是不需要羡姐啊。”
沈予欢从容应对:“他忙。”
对于沈予欢被‘赶出来’的场面,陆泽的好友们已经见怪不惊。
沈予欢站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们聊着天,无外乎是她跟陆泽的那点关系,翻来覆去的被他们嘲讽。
什么她刚成年就心机爬床,拆散陆泽和他的心上人,逼着成了他的未婚妻,却管不住他的人。
什么她软弱犯贱,面对未婚夫的拈花惹草都装得面不改色,还上赶着给小情儿陪笑。
什么她表面是陆泽的未婚妻、是他的秘书,其实就是一舔再舔的佣人,是呼来喝去不会咬人的狗。
沈予欢仍然笑,时不时的看下表,觉得他们说得都对,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祈祷陆泽能够速战速决。
扰人睡梦,真的是天打雷劈。
她面上没有任何一丝不悦,叫一行人拳头打在棉花上,也没了兴趣继续阴阳怪气,渐渐收声时,包厢的门被打开。
身形颀长优越的男人出来了,桃花眼染着笑往人堆里懒懒一扫,“都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来我也听听?”
那些人当着他的面自然不会把讽刺沈予欢的话说出来,打着哈哈说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
陆泽伸手缠上沈予欢的腰,是亲昵的姿态,另只手暧昧的摸了摸她的脸,漫不经心的:“我怎么看着江秘书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都背着我欺负她呢。”
不疾不徐的话落下来,叫一群正笑着的人脸上立马僵住了。
沈予欢嗅到他身上的酒气还有陌生女人的香水味,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手,温声道:“没有,我们相处很好,许总,时间不早了,车在外面等着,先回吧。”
她很识时务,知道陆泽并非是在给她出气撑腰,约莫是忽有兴致随口一问,他这人向来阴晴不定,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很着急?”
碰她脸的手落了空,陆泽握着她腰的力度就更大了些,只是沈予欢穿着厚重保暖的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陆泽摸不出什么,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是以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沈予欢微讪:“不急,您若是想接着玩,我在外面等着便是。”
她的乖顺并没有引得陆泽的心软,在腰处的手游走到她的后颈间,拨开她的头发不轻不重的揉着。
男人的手微凉,冰得沈予欢一颤,忍不住瑟缩,被陆泽紧紧扣住,她瞬间不敢乱动。
像是一只被拎着颈肉的猫,老老实实的待着。
“瞧你,我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这么晚把江秘书叫出来,再让你等个几小时,可就有损了我这怜香惜玉的名声。”
沈予欢紧绷着头皮,笑不出来,嘴角僵硬的往上勾了勾。
陆泽眸光深谙的看了她两秒,倏然无趣似的收了手,继而重新揽着她的腰,云淡风轻撂下一句:“走了。”
算是告知,便带着沈予欢长扬而去。
外面寒风凛冽,满地的雪白,路灯昏黄,脚印落下一个又一个,沈予欢几乎是被陆泽挟持着踉跄走动。
他身上有火。
沈予欢不太明白,他的火从哪里来,也习惯了他的情绪无常,于是沉默地接受着。
到了车旁,他一把将她甩上去,全无半点对段薇薇的温柔耐心,对待她,大概是因为恨和厌恶,所以很是粗鲁。
他拂了拂肩头的雪,紧跟着坐上来。
车门被大力摔上,发出‘嘭’的震响。
男人黑眸深沉看着她,毫无遮掩的欲汹涌而出,好看的唇形冰冷的吐出几个轻佻的字眼:
“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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