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
宋延风大惊失色,朝门外大喊:“兰儿,快去叫大夫!”
等苏易安再次清醒,只听见宋延风正追问着大夫。
大夫摇头叹息:“药石无医,不过一月了”
“嘭”的一声,宋延风手中的佩剑掉落在地。
她扯开嘴角,低唤:“哥……”
宋延风一怔,立刻上前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千言万语哽在喉,最后只有一句:“哥带你回家。”
兰儿不是苏易安的陪嫁丫鬟,不能跟着走。
虽有不舍,但她知道将军府已经是一个牢笼,困得苏易安痛不欲生。
她收拾好苏易安的东西,看着宋延风将人带走,暗自垂泪。
府门外。
马车上,苏易安无力地倚着窗。
想着自己和宋延风一路出府都未有人阻拦,她心中忽然对情爱充满了迷惘。
有些人,有些情,终究再也不会回来了。
忽然,几声笑语让苏易安一怔。
她掀起帘子,只见战九霆和烟儿一同从府内走出来。
“将军,不叫上姐姐吗?”烟儿笑意吟吟地问道。
战九霆神色微沉:“不必,若回来后她还是毫无半点悔意,我便休了她。”
说完,便扶着烟儿上了马车。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到这边还停着辆马车。
冷风刺骨,苏易安眼眶泛热,心底的那份茫然渐渐被恨意取代。
人已远去,可方才那笑声却不断地在她耳畔回荡。
苏易安缓缓放下帘子,胸口只剩怨火。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如此恨一个人,恨到想不起任何自己和他的温情。
战九霆,你到底比我狠。
马车缓缓朝宋府而去,可没想到往日敞开的府门此刻紧闭,唯有一个老嬷嬷站在门口。
见苏易安下了马车,走过来行了个礼:“老夫人说宋家无女,少爷还是将人送去该去的地方吧。”
说着,老嬷嬷望向了路边另一辆马车。
宋延风一愣,正要说些什么。
苏易安却先一步开了口:“哥,我想报复战九霆,可我不想连累宋家。”
她知道宋家不敢得罪慕丞相,如今撇清关系才是对宋家最大的保护。
“栀栀……”宋延风欲言又止。
苏易安转头朝他露出一个孩童般的笑容:“以前我总是跟在你身后,现在轮到我走前头了。”
说完,她放开了宋延风的手,朝那辆马车走了过去。
车帘被掀开,慕丞相走了下来。
他望着眼前的苏易安,沧桑的目光渐亮:“瑶瑶,爹终于找到你了……”
夕阳西下。
战九霆回了府,他望向落玉斋的方向,犹豫了片刻后迈开了腿。
往日这个时候房里本灯火通明,此刻却一片漆黑。
他心一沉,蹙着眉进了屋子。
空寂中,烛台下的纸格外显眼。
战九霆愣了瞬,上前拿起一看,“休书”两字如铁水泼进他的眼中,灼起一片红意。
他转步朝衣柜走去,苏易安的衣物和首饰全都不见了。
战九霆面色骤沉,指节捏的咔咔作响。
这时,小厮声音在门外响起:“将军,老夫人请您去前厅一趟。”
闻言,战九霆压下情绪:“我知道了。”
烛火摇曳。
前厅安静,只有宇母纂动佛珠的声音。
战九霆看着她:“要我娶丞相千金?”
宇母点头:“当年两家曾有婚约,因着丞相女儿走失而作罢,如今千金被找回,这婚约自该履行。”
她停顿了下,将佛珠褪回腕上:“宋家日渐式微,那苏易安自己走了也算识相,再者烟儿虽好,但以她的身份只能做妾,宇家总得要个品行贤良的人做主母。”
闻言,战九霆下意识地想拒绝,可掌心那张薄纸却提醒着自己的顾虑是自作多情。
苏易安能放手,他又何必有所顾虑。
思至此,战九霆开了口:“好,我娶。”
正月初三。
丞相府,长宁院。
慕丞相看了眼将军府送来的求亲书,望向面色憔悴的苏易安:“瑶瑶,你确定要嫁?”
不过几日,苏易安已经瘦的两颊凹陷。
她点点头:“嫁,还要风风光光的嫁。”
闻言,慕丞相两眼一红,险些落泪。
当年与女儿失散,夫人便一病不起,没多久后郁郁而终。
如今好不容易父女重逢,他却又要尝一遍失去女儿的痛苦。
苏易安似是感受到了慕丞相的心酸,她握住那只微颤的手:“爹,允了我吧。”
慕丞相沉叹口气,强扯开唇角:“爹答应,等爹选个好日子……”
“女儿已经选好了,正月十八。”
而等在将军府的宇母听闻定下的成亲日子,当即拉下了脸:“正月十八宜下葬忌婚嫁,选这么个不吉利日子,慕丞相什么意思。”
战九霆声音清冷:“黄道吉日,就这么定了吧。”
说完,他便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