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护工说,包括李拜武在内,八个爹都来了。
他们一人三小时轮岗在我妈床边,二十四小时正好。
我纳闷:[这么多人都在,怎么还要请护工?]
护工:因为我是来照顾你的呀。」
我:「.…」
这下子,我更加坚定了要找出我亲爹的信念。
将来等他老了,我得给他拔管。
我跑到隔壁房间,看到了二号爹陈孟祈。
他坐在我妈床前,端着一碗燕窝粥,正小心翼翼地吹着气。
「还烫么?当心点。]
我妈喝两口就不喝了,矫情地直摇头。
「不合口味是不是?换一个尝尝。」
陈孟祈一挥手,我才看到床头放药的推车上,整整齐齐码着八碟八碗——
有皮蛋粥,潜艇粥,瑶柱粥,状元粥,八宝粥,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
子鹅……
陈孟祈是个厨神,在本市开了七八十家私房菜馆。
他心思细腻,温柔体贴,是所有爹里最顾家的。
从我记事起,他就经常携带一个四四方方的工具箱,随时瞬移到我家,平日四菜一汤,逢年过节满
汉全席。
像极了一只皮包肉嫩的田螺先生。
哪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觉得陈爹爹都能把自己炒炒端给我们娘俩。
我也曾偷偷怀疑过,难道这个陈孟祈才是我亲爹?
毕竟,他皮肤白,这点和我很相似。而且最重要的是,若真的有一个男人能把我妈宠得这么废柴,
那我首选认定是陈孟祈。
[你是谁?]
我妈推开粥,看看我。
我:「???」
撞脑袋的是我,她玩什么失忆啊!
「我啊!小壳!鸡蛋壳的壳!]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叫道。
「哦对,小壳。]
我妈眼睛瞬间红了,「小壳…….J
我赶紧上前去安慰:「妈,我没事,我没事!就……擦破点皮。]
我扶了下脑袋上的绷带。
我妈一听这话,哭得更厉害了。
[你没事我有事啊!你自己看!」
她转过左半边脸,将腮上那一条指甲盖长短的伤疤露给我看。
[我破相了!]
咽,这伤我有印象。
是她从梯子上滚下来,抱着我滚到积水里的时候,不小心被我的眼镜腿划的。
[怎么办啊,会留疤的!]
陈孟祈哄着她:「没事的小洁,晚上我给你炖点黑鱼汤,补伤囗的。几顿就愈合了。」
我妈眼珠抬抬:「真的?你要是骗我,我就——」
「真的。J
陈孟祈拉着我妈的手,含情款款;「要是治不好,我就在我这半边脸上划一道跟你一模一样的
疤。]
我实在忍不住了:那个..…陈叔,我妈.…每个月痛经都很严重,你要不要每次也狠砸一下自己的
**,陪她一起享受一下人间疾苦?」
以后,我叫小壳,你叫小蛋怎么样?
我气愤愤地跑出病房。心想这个陈孟祈要真是我亲爹,我特么跳到锅里替了那条黑鱼去!
不过好在我妈也不喜欢他,说他身上一股葱花味。
[主治医生呢!三秒之内必须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们在这家医院待不下去!」
隔壁办公室里传来马某涛式的咆哮,我的三号爹楚遨登场了。
狂霸酷炫拽,五毒俱全了属于。
[小洁脸上的伤疤还能不能恢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给我找你们这最好的整形医生过
来!J
[立刻,现在!]
「林可!」
我蹑手蹑脚滑行着逃,却还是没能逃过被楚爹爹叫住的可悲命运。
[楚,楚叔叔。你好呀。]
我转过脸,摆出个鹌鹑样的乖巧笑容。
[怎么没去上学?]
我:「???」
我歪头看着楚邀:「楚叔叔,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是.……正在放暑假?而且,我是跟我妈一起进
的医院?你还记得么?J
我用目光循循善诱,楚遨给了我一个霸总冰冷的眼刀。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从不关注小洁以外的任何女人。」
我cao——
[但你是她女儿,我有责任替她关照你的学习生活。」
楚遨松了松眉头紧拧的川字,问我,期末考第几名?
我:「我已经念大一了,大学不排名次。
楚遨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哦,生活费够么?」
我:「不够不够不够!]
但凡我没有立刻手心向下,都是对这张银行卡的不尊重!
[宿舍住得不习惯就搬出来,我叫助理给你在学校附近买一套公寓。]
[楚叔叔,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
我两眼闪着星星光,这种父亲与女儿完全不太熟到只能用金钱来维系羁绊的庸俗关系——
简直太让人着迷了!
[车呢?要不要换一辆新的?」
我赶紧摆手。
「不用不用,我们同学都坐地铁上学。」
楚遨:「王秘书,安排买一辆私人地铁。」
我;「.……」
梦想可以晚一会儿再醒。
然而我觉得楚邀其实是应该被排除在疑似我的亲生父亲之列的。
因为他今年才三十六岁,也就是说,我出生那年他才十七岁。
估计是有什么特别的恋姐情结,才会对我妈这个比他大了八岁的已婚妇女产生如此执念的想法。
但我妈也不喜欢他,理由是他抽烟。
霸总标配的淡淡的烟草味,在我妈看来跟熏羊肉串没啥区别。
不过除了楚遨之外,同理还可第一个排除的,是我的八号「爹]许牧野。
他是我学长,只比我大六岁。
是我同校研三的学生。
我读建筑,他读农林畜牧业。
畜牧业,许牧野?看看人家这名字起的。
不像我命里这么脆,将来我盖的楼,还不都得像蛋壳一样完蛋?
BTW,山里倒塌的这间竹楼是我今年夏天进山后被我妈生打鸭子上架,逼着搭出来的。
我还没上大二好么!学了一年建筑就能盖房子了?
但我妈不管这套,她一向肠子比竹子还直,脑袋比竹子还空。
哎,已经先天不足了,还宠!这八个爹,真是一个省心的没有,揪着她往死里宠。
早晚宠成个毁天灭地的废物!
不行,我还是得赶紧把亲爹找出来,不能让命运的风雨专挑我一个人扛下所有。
说到八号爹,一回自己的病房,我就看到了许牧野。
「小壳,你醒了?]
我感动极了:「谢谢你许学长,难为你还记得我也在住院,真是不容易。」
许牧野:「哦,林姨这边要三点才轮到我,我记错时间了。就顺便……到你这边看看。
看着他红到滴血的耳朵,我用意念踹了他个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