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年头也没抬，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依旧捧场，“真棒！”
“还排着几个人？”周士年问她。
“四十几个吧。”予青艺说道，其实她有点想走回去，也不远。
“那你把万家生活的资料再好好看看，会议主要聊得是这个物业服务公司拆分上市。”周士年叮嘱道。
近几年，房地产企业的子公司物业服务公司拆分上市成为一股潮流。原来是在新三板，后来由于新三板的流动性太差，纷纷摘牌，去了港交所。从 2014 年第一家彩生活上市，到 2020 年已经有 40 多家企业上市。
由于房地产的政策性调控，导致各公司融资渠道狭窄，各家房企竞争激烈，地价依旧高居不下，房地产俨然从增量市场转为了存量市场，拆分物业公司上市，拓宽融资渠道，不失为是个好办法。
临近十一点，予青艺依旧打不到车。
“走吧，扫个共享单车，我送你回去。”周士年也住在国贸附近，只是跟予青艺是反方向，这一来一回，他得四十分钟才能到家。
最终，谁也没想到，每月工资过十万的投行精英只能骑着小黄在北京宽阔的大马路上等红绿灯。
北京，适合工作、适合赚钱，但不适合生活。
等着也是等着，周士年跟她闲聊：“每天下班后能在长安街上骑骑单车，是我的理想生活，可惜啊，一点时间都没有。”
予青艺跟着感叹：“我的理想生活是每天啥也不干，自动到账两万。可惜啊，一点本金都没有。”
周士年被她笑死，“讲话不着调。”
“咸鱼也要有梦想啊。”予青艺愤慨！
周士年：“你这条咸鱼的梦想也太大了~”
“换个能实现的梦想吧。”周士年踩着脚踏车，灯光下他小心翼翼地释放自己的真心，“例如，找个男朋友？”
看看身边人吧！
但某人置若罔闻，“升职加薪，为了梦想，冲！”
周士年看着她骑车飞奔的样子，默默告诉自己，以后对予青艺说话别太狠，不然受罪的是自己。
下一个红灯。
周士年拉着她的车把不让她走，“把那天球场那几个男生的微信删了，删一个我给你赚一百。”
予青艺定睛瞧他，“一个一千。”
“你敲竹杠呢？”周士年被她气得好笑。
“昂，那就不删！”
周士年点点头，“当着我的面，删！”
予青艺打开微信，心想：幸好没刚加上那天就删掉。
一共五个人，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对方说你好，小姐姐，你在哪读书工作之类话。
周士年转了 5200 过去。
昏黄的路灯下，予青艺看着转账金额，眨着漂亮的眼睛，问：“盛总，你是不是上头了？”
周士年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那就比比看，谁更上头？”
最近几日周士年都会把她留下来，也没什么就是加班，然后再亲自把她送回家。别说她了，就连其他同事都看出了点什么。
每天都给她买甜点和奶茶，换着花样地给她换口味，这…这…能让人不多想？
曾经仰望的人，现在就坐在她的对面。
她真真切切地上头了。
昨晚在公寓下临告别，她可能是脑子抽了，对周士年说：“我再过两周就结束实习了，应该留不下来。”
予青艺笑了笑，也许明天结束，她就结束实习期离开北银了。
“到时候请你吃饭吧。”顶级工作收获不了，如果收获个顶级男人也算没白来。
死鸭子如予青艺，她终于松口了。
周士年摸摸她的脑袋瓜，“别那么悲观，近两年注册制改革，各个券商投行部都在招兵买马，北银留下的希望虽然不大，但以你的履历去其他投行也是绰绰有余。好好实习，积累经验。我给你写推荐信。”
“可是去其他投行，就见不到盛总你了呀。”
一瞬间的予青艺觉得附近的蝉鸣声充斥着她的心脏，轰鸣不已。
周士年漆黑的眼眸透着亮光，缓缓开口，“有种方式，可以随时见我。”
再向前一步，暧昧就可以戛然而止，换入一个新的情感关系。
两人眼带笑意地对视着彼此，晚风卷起予青艺的长发，卷起她犹犹豫豫的爱情高高地抛至天空。
“可以等你实习结束再说，万一有人想拒绝我，又迫于职场压力没办法开口就不好了。”
予青艺哼哼出声，“谁想拒绝啊，哪个女的这么傻？”
说完注意到周士年眼中的戏谑，得，又被老男人的以退为进玩了一道。
“好了，回去睡觉吧。明天早点来。”周士年掐了掐软嫩的婴儿肥，一字一字地说，“早点来见你的心、上、人。”
“心上人没见到，倒是见到了一个自恋狂魔。”予青艺话撩完就跑了。
周士年掐了掐她软嫩的婴儿肥说，“好了，回去睡觉吧。明天早点来，万家地产的老总会来，这次的会议很重要。”
予青艺垂下眼睛，明天她要勇敢地面对心魔，结束后，认认真真地开始新生活，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好，明天见。”予青艺仰起头说。
天空阴沉，中央电视台大楼的玻璃幕墙蒙着一层尘土，正等着一场雨来冲刷。
真正等到这一天，予青艺并没有精神抖擞，反而有些神不守舍。
与万家地产的会议定在十点钟，听说他们人来得比较多，杨斌总很重视，特意订了最大的第一会议室，并嘱托予青艺去打席签。
予青艺摆放着席签，有些名字她很熟悉。
张洪峰，现万家地产的首席财务官 CFO，也是当年在住建局万振庭的老部下，万振庭下海经商后，缺人手，又说服老部下辞职跟着他干。
这些年她不被允许也不愿意见万振庭，总是张洪峰来家里送钱送东西，张叔对她来说反而像是半个父亲。
离十点一秒一秒的过去，分针指到左上角，予青艺心乱不已。
她想要逃跑，脑子里摆着两个字“算了”。就这样算了，天涯海角，她就与万振庭做陌生人，她与自己和解，与自己漫长的仇恨和解。
离开北银、回学校去、完成毕业论文、找一份工作、和周士年恋爱，或许他们会走入婚姻，也未可知。
予青艺摆好席签，绕着会议桌一圈又一圈，像是动物园里的狮虎刻板地走着“8”字。
但这并未减轻她的郁闷。
周士年走进来，扫视着席签，“我还怕你会把万家地产的参会人员席签摆错位置。一个都没错，做的不错。”
席签要根据参员所在职级、部门按从主到次的左右位置一一摆放。虽然是细节，但也在会议中也格外重要。
“这次的会议可以让 KK 姐做会议纪要吗？”予青艺言情肃穆郑重地问，她想反悔。
“你的意思是你不参加了？”周士年疑惑道，“怎么了，不是一直对你本家的企业很感兴趣吗，怎么又不想参加了。”
“我……”予青艺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赵雅芳的电话，来电显示“妈妈”。
周士年示意她先接电话。
“算了。”予青艺说道，赵雅芳在国贸楼下等她，“我先下楼一趟，我妈来看我。我很快上来，等会跟你解释。”
“好，快点上来，万家的人要到了。”他们要去大厅接人。
赵雅芳的脸色不太好，但第一次见到女儿穿着职业装从电梯里出来，都市丽人的模样让她感觉骄傲，强撑着力气笑着面对女儿，装作神色如常的样子。
予青艺有些紧张，把母亲拉到大厅的角落，因为这个大厅，是他们常用进出的地方。
有半年没见到母亲，予青艺也很想她。
“妈，你怎么来了？”要知道赵雅芳最讨厌的城市就是北京。
“出差，顺便来看看你。”赵雅芳没告诉予青艺实情，“职场装真漂亮，我们诗诗一下子就变大姑娘了。钱够不够，妈妈给你再转点，别太省，委屈了自己。”
“够花的。”予青艺注意到母亲唇色发白“你脸色不太好。之前就跟你说别总吃些乱七八糟的保健品，要多运动。”大概从初高中开始，她们的角色好像颠倒了一样，予青艺总是罗里吧嗦地唠叨赵雅芳。
赵雅芳摸摸自己的脸：“今天坐早班飞机来的，昨晚没休息好，赶路嘛。”
“那你今晚早点睡，我晚上早点跟你通电话。”
“好。”赵雅芳长久凝视着女儿的脸，一眨眼她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有想要做的工作。
“等我实习结束，就回家待几天。”予青艺看母亲也没有什么，宽慰了些。
微信传来周士年的消息，让她不必上楼，直接在大厅等。
“妈我还有工作，我先送你出去。”予青艺想要先把赵雅芳送走。
周士年和林羽扬出了电梯，看到万总一行人从扶梯上来。
林羽扬看到角落的予青艺，走过去问：“干嘛呢，万家地产的人来了。”
赵雅芳听到“万家地产”几个字脸色一变，看向大厅中央。
那不就是万振庭和张洪峰？
周士年已经走了过去正跟万振庭等人握手，寒暄。
林羽扬拉着予青艺准备走过去，没想到被旁边的阿姨拉住。
“你为什么要见万振庭，你是不是想跟他走？！”赵雅芳的情绪被引爆，尖锐的声音引得大家侧目。
林羽扬没想到这个阿姨这样直白地直呼万振庭大名。
“没有，妈妈，我等下跟你解释，好不好。”
这个阿姨是予青艺的母亲？那万振庭跟这个阿姨是什么关系？
“雅芳嫂子？”张洪峰看到赵雅芳也觉得惊讶，她旁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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