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是姜婉眉身边的老人,姜婉眉在苏州那边唱评弹的时候,就在身边伺候的,是姜婉眉的心腹,在小南苑也颇有几分体面。
耿妈是这回新选进来的,家里人都死光了,人本分老实,是个做母亲又失了孩子的,在惜月跟前照顾,仿佛是把无处安放的母爱全放在了惜月身上似的,那是一百二十个上心。
耿妈老实又上心,姜婉眉十分满意,作为姜婉眉身边亲近人的陈妈自然也愿意与她亲近几分,有什么也会提点提点她。
“陈姐,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吗?”耿妈闲不住,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和陈妈说话。
来司令府小南苑这十几天,耿妈也基本摸清了小南苑和别的苑之间的关系,也清楚“那边”指的就是书香苑,而且“那边”和小南苑的关系是最为一般的。
她耿翠云也不傻,这十几天里,那边的忆月小姐来小南苑劫走了司令好几次了,太太的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
“可不是。”陈妈一摊手:“那边照顾思月小姐的婆子,趁着思月小姐睡午觉的功夫,出去了一趟,让一个小丫头子看着,那个小丫头子年纪小,又贪玩,被玩得好的小丫鬟一叫,想着小姐反正也刚睡下没多久,就跑出去玩儿了,结果思月小姐睡迷了,一个翻身,摔下了床,在 脚踏上把门牙磕掉了,外面的下人听见跑进去,思月小姐那是一嘴的血。”
“呀,那可不得受罚,咋就闹起来了?”耿妈是个干事情负责任的人,听着这情况,只觉得小丫头该罚。
但事情可不是一个罚字就能结束的。
“哪有这么简单,还没说完呢。”陈妈摆摆手,说:“那小丫头子是和玩得好的小丫鬟跑出去玩的,那个小丫鬟是玉露苑六姨太那边,梦月小姐跟前的贴身丫鬟!”
耿妈瞪大了眼睛:“这不牵连到主子了!难怪闹起来呢!”
陈妈摇摇头:“不止,要是只牵连到主子,也不至于闹起来。据说啊,那些下人冲进思月小姐的房间的时候,梦月小姐也在房间里,还抱着一只猫,而思月小姐不止掉了门牙,胳膊上还有一排猫抓出来的伤呢!那可不就闹起来了吗!”
“天爷呀,那可不得闹起来嘛。”耿妈一时间手里的针线也不做了,愣了一下子神,起身就要往屋里去。
陈妈看着她的动作,忙拉住她:“你干嘛去。”
耿妈拉开她的手,说:“我听你说的,我心慌,我再进去看一眼小姐。”
******
蒋惜月陷入甜美的梦乡,有耿妈时不时进来看一眼的看护,那叫一个安静美满。小南苑这边也因为姜婉眉怀着孩子,没有人来打扰。
安安静静,女儿睡觉,儿子习字,丫鬟婆子们各司其职。
可这只是小南苑。
书香苑里现在可是热热闹闹。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现在离蒋思月受伤被发现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了,蒋思月的伤口已经上药包扎好了,蒋忆月也于半盏茶前甩着鞭子、牵马出门前去大营找蒋司令回来给妹妹做主去了。
而陈文涓,有大女儿打头阵,这会儿坐在床沿上看着小女儿“呜呜呜呜”的哭个不停。
这哭,哭的很有技巧。
珍珠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一粒一粒的划过脸颊落下,配合着她那小声的哭泣声,很唯美。
但这只是初听时的唯美。
搁谁在这儿听久了,都只会脑袋里嗡嗡直响。
“老七!”坐在床边绣墩上的三姨太忍不住了:“别哭了,你哭能起什么作用?是能让思月的伤好,还是能让司令回来啊?”
陈文涓没想到三姨太会这么直接的让她别哭了,愣了一下,然后拿起帕子捂住脸:“呜呜呜呜,我可怜的思月,三姐,我忍不住啊!呜呜呜呜,我可怜的思月啊!”
这下不是小声的呜咽了,直接“嚎”了出来,只不过声音还是不大,依旧颇为婉转。
“哼,”六姨太搂着惴惴不安的梦月,横了一眼陈文涓,高声道:“你想哭,等司令回来哭给司令看去。我还委屈呢!我们梦梦就是进来找只猫,还是经过你同意的,前前后后一分钟都没到,这就被人给赖上了,我说什么了?”
六姨太一下拔高声音,床上喝了止疼药刚迷迷糊糊睡过去蒋思月一下子被吓得抽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叫疼。
这下子,陈文涓也不捂脸哭了,红着眼眶开始安抚女儿。
三姨太瞪了一眼满脸不高兴的六姨太:“好了老六,你也少说两句。”
这么一来,一时间,屋子里倒安静下来了。
“妈,”被蒋忆月甩鞭子吓着的梦月,终于从惴惴不安中缓过神来,一把抓住六姨太的手,哭出声来:“妈,不是我害的思月受伤的 ,我进来的时候,思月就已经被小咪抓伤了,不是我害的。”
第8章 忆月坠马
蒋梦月是真的害怕。
她是经过陈文涓的同意之后,才进了思月的屋子来找小咪的,她进来的时候,蒋思月的身上已经带伤了,只不过是恰恰好她进来之后蒋思月才哭出声来。
蒋思月哭出声来,才将外面的人引了进来,然后就形成了蒋思月满嘴血、胳膊带伤的在地上哭,她抱着猫无措的站在一边。
她抱着猫也是怕猫再把蒋思月抓了啊。
真的不是她指示着猫去抓蒋思月的。
为什么七姨太和忆月都不相信呢?
现在忆月去找爹爹,爹爹这么疼忆月,一定是相信她。
那自己肯定要被骂被罚!
这么想着,蒋梦月哭的更伤心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
六姨太就蒋梦月这一个孩子,自然是疼到心坎儿里了。加上当年陈文涓进府之后,害的她掉了一个成型的男胎,还没人相信是陈文涓害的,六姨太本就和陈文涓之间有着矛盾。
“不哭,娘相信不是梦梦干的。”六姨太将梦月搂进怀里,对着陈文涓的方向说:“说不定是有人自导自演的呢!人家会演,又不是第一次了。”
陈文涓会装,整个司令府的主子们,除了几个年纪小的,估计也就只有蒋司令看不出来了。
六姨太这句话一出来,别说四姨太、五姨太了,就连一向公允的三姨太都很认同她这个说法。
“六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陈文涓用手捂住心口ʝʂɠ,也不管蒋思月喊疼了,一双眼睛盯住六姨太,本来就红着的眼眶更加的红了,眼泪也包在眼眶里,只一息之间,便一颗一颗的滚落了下来。
见陈文涓又哭上了,三姨太不由得头疼。
本来就不乐意管家,被赶鸭子上架管了这么多年,还要隔上几个月就来欣赏一次老七的婉约式哭法。
今天又是想撂挑子不干的一天呢。
但撂挑子可能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
“好了,老七,你看着点孩子。老六,你也少说两句。”三姨太两边吩咐,然后又对着哭的打嗝的梦月说:“梦月啊,三娘相信这件事与你无关,等你爹回来了,好好和他说,大不了就是不让你养猫了。别怕。”
有三姨太这个掌家人的话,陈文涓只好擦了擦眼泪转头去看着孩子,六姨太也气呼呼的住了声,蒋梦月乖乖的点了点头,人是没哭了,内心在祈祷着一会儿见了蒋司令说话能不结巴,顺顺畅畅的把话说完。
来看热闹的四姨太和五姨太见两人消停了下来,有些失望的垂下眼,一个转帕子,一个扣指甲,看的三姨太心烦:
“老四、老五,这儿也没你们什么事了,屋里都有孩子,回去看着孩子去。”
“是,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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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司令的大营在西边,离司令府有好远一段距离,城里的百姓一般叫它西大营,和胡司令的东大营相对,便于区分。
蒋忆月深受蒋司令的宠爱,被带着去过好多次,路都是熟的。
这次甩鞭子牵起马就往东大营跑,其实也是一时上头。
妹妹受了伤,亲妈只会哭,六姨太那边吵着说是书香苑的人自己布下的局,三姨太只想当和事佬,还有四、五两个姨太太在旁边添油加醋的看热闹。
一屋子人吵得只差没将房顶掀了,蒋忆月看着躺在床上被包的可怜兮兮的妹妹,听着耳边听不太清的吵闹,火气直往头上窜。
跑回房间取了鞭子来,一鞭子抽到地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但是,火气还没有下去。
想着这伙人只是暂时性的被自己甩鞭子吓着了,一会儿绝对还会再吵起来,蒋忆月就干脆留下一句“我去找爹”,便冲出后院,去马厩牵了马就往西大营去。
她纵马出行,后面蒋司令留在府里的兵自然是骑上马追她。
开玩笑,这可是司令的心头肉,放任着出了事,那还得了。
可是蒋忆月这会儿脾气上来了,虽然被风一吹,觉得自己贸然出去找蒋司令有些欠考究,但听着身后那些兵追赶的声音,心中一阵子烦躁,甩鞭子打马加快了速度。
城里的两座司令府都位于繁华地带,蒋司令家的宅子因是由老王府改的,地段更是好。
打宅子里出来,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极为繁华的商铺街道。
蒋忆月纵马西行,要穿过半个繁华的城区,要放平时速度得宜的在街上骑骑马,倒是没有什么麻烦。可是这会儿她打马疾奔,路上行人车辆根本避让不及。
路过城中最大的酒楼,一辆运货的驴车正在路上还没拐过弯来,拉驴的老汉眼见着一个姑娘骑着马飞奔而来,可驴子的速度根本比不上马跑过来的速度,面露焦急与绝望。
蒋忆月看着近在咫尺的老汉与驴车,拼命的想控住马错开,但马儿被她想要加速而抽打的发了狂,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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