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微凉的风,吹拂着两人身上的体温。
燕归宁兀自走着,斐言忽然叫住了她:“师妹,你在王府内同我写的信我还留着。”
燕归宁眼尾泛红,过去自己每月都会叫惜书送出两份信给斐言送去。
斐言在京城有一处脂粉铺,表面做生意,实则暗中给药王谷收集消息。
燕归宁后来却没有再同斐言写信了,后来的她被萧景辰折磨……
她远远看着连绵的山脉,心好似空了一块。
燕归宁知道,自己的家族之仇却不能报,而她最后的心愿便是他们沉冤得雪。
只是这小小的心愿只怕都不能……
第十七章 她骗了他
斐言看见了她紧锁的眉头,忽然心猛地一揪。
他只想燕归宁能够快乐。
斐言忽然手指向某处,轻叹了一声:“等你病好以后,我会带你去其他地方瞧瞧。”
燕归宁仰头,看着他清逸的脸,强撑起笑容:“好。”
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相对,清寒的月光洒落,给两个人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燕归宁很快回过神,移开了视线。
斐言有些出神的看着她,忽然出声问道:“你会一直呆在谷内吗?”
燕归宁神色微怔,她没有多加犹豫,点了点头:“当然,我如今又回不了燕府。”
她想起那样萧条的燕府,如今父亲是谋反之罪,若是还回将军府,只怕燕府只会多一条亡魂罢了。
斐言拧了拧眉,自己的人当初只查到燕府当初谋反的证据是萧景辰交于圣上。
后面的事情,皆查不出了。
……
另一边。
萧王爷府。
萧景辰在书房里踱着步。
刘毅已在狱中病逝,燕府至此再无一人。
萧景辰让人去红倚楼调查真相,可他的心一直不安。
门被人一把推开。
萧景辰锐利如刀的眸光一扫:“查出来了吗?”
那名侍卫喘着粗气,将手中的卷轴打开,是两幅画。
“这是红倚楼的霍三娘给的惜书和惜画的画。”
萧景辰抬眼看去,眉眼划过一丝狠厉。
那两个人分明就是惜书和李知瑶!
李知瑶就是燕归宁曾经的丫鬟!
萧景辰踉跄了一步,险些站不稳。
他神色怔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刘毅没有骗自己,救了他的人就是燕归宁。
萧景辰忽然想起燕归宁曾经亲口说过:“救你的人是我!”
而那时的自己却没有相信。
萧景辰眉眼含怒,恼羞成怒道:“去给我查!王妃究竟还瞒了我多少?!”
侍卫低着头,浑身颤抖着,却只是低声应道:“是……”
萧景辰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先前给李知瑶诊脉的太医,忽然凉声道:“去把宫里的陈太医叫来!”
侍卫应声以后,连忙退出了书房。
翌日一大早。
药王谷。
万籁院。
洛渊摆弄着手中的药草,将根部与茎叶分离。
斐言推门而入:“师父,你找我可有何事?”
洛渊转动着手中佛珠,神色有些凝重:“摇摇如今还缺一味药引,只是这药……”
斐言闻言斩钉截铁道:“不管是何种药引,我都会为师妹取来!”
洛渊点了点头,这才说:“那药引名为凝霜花,就在楚国皇宫,御药房。”
斐言不禁喃喃自语着:“楚国……”
不知为何,他只觉这两个字很是亲切,为何如此?
洛渊喝了一杯茶,叹息了一声说:“说起来,当年楚国遍寻天下名医,为太子治病,而那凝霜花可供太子治病,所以如今尽数在楚国皇宫。”
斐言拧了拧眉,想起楚国皇宫,自从太子失踪以后,皇宫戒备森严,插翅难进。
他神色有些凝重,点了点头:“好。”
就在斐言离去之时,有些沧桑的声音传来:“你带上摇摇,让她散散心也好。”
……
萧王爷府。
陈太医坐在正厅的座位上,却如坐针毡。
他来王府已经两个时萧了,可萧景辰迟迟没有出现,他不禁有些心慌。
忽然萧景辰一身华服,神情冷漠地走了进来。
陈太医一时摸不准他的喜怒,只是暗暗擦着冷汗,问道:“王爷唤我来,可是有何事?”
萧景辰不发一言,他缓步上前,坐在上首。
他一双墨瞳深沉无比,似是透着寒意。
“陈太医,王妃可是真的中了牵机之毒么?”
第十八章 沉重真相
空气有一瞬的寂静。
陈太医擦了擦额间的汗,抖着声音道:“臣……绝无说谎。”
萧景辰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卫将自己在苏府找到的银票扔在了陈太医的面前。
他嗓音透着一丝寒:“我在你府上找到了印有王府印记的银票,陈太医,你该作何解释?”
陈太医看着眼前的罪证,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浑身发抖却仍在狡辩:“臣……不知。”
萧景辰冷笑了一声,挥了挥手道:“来人,严刑逼供!”
陈太医浑身一震,有些难以置信。
侍卫连忙上前押着陈太医便退下了。
两个时萧后,侍卫匆匆进来禀告道:“王爷,他招了,是萧王妃交代他按照王妃的吩咐办事,他还说……王妃没有中毒。”
萧景辰墨瞳不由睁大,难以接受真相。
李知瑶没有中毒,不仅如此,她还收买了太医。
而自己亲手让燕归宁试药……
萧景辰紧攥着拳。
当初侍卫在燕归宁的书房中搜出的牵机毒是李知瑶嫁祸。
书房里只剩熏香冉冉,无尽的寂寥漫上心头。
萧景辰缓缓起身,可脚步却踉跄一下,跌坐在地。
他神色怆然,喃喃出声:“不会的……”
他居然亲自给燕归宁下毒。
萧景辰缓缓从地上爬起,然后跌跌撞撞朝着暮雨院而去。
一路走来,太多的丫鬟和侍卫看见了那抹踉跄的身影。
他们即便疑惑,却都不敢过问王爷的事。
暮雨院。
萧景辰远远看着萧条的院落,一颗心如坠冰窟。
他甚至都不不敢进去,眼前浮现燕归宁有些苍白的脸,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想起棠梨院的李知瑶,眉眼划过一丝痛恨。
自己竟然被这样的女人欺瞒至此!
萧景辰推门进去,这里的物什都很老旧。
他怔怔地看着那置于桌案的那牌位。
点着的熏香已经燃成了灰。
萧景辰一颗心猛地一揪。
明明燕府是谋反之罪,他只是奉命行事。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却慌乱不已。
另一边。
斜阳散落,树影斑驳。
两人已经离开药王谷,整整两天了。
燕归宁手握着缰绳,在马背上有些摇摇欲坠。
前方就是楚国了,她还记得曾经阿爹说过,两国将军代替各自国家签下了止战条约。
斐言神色难掩担忧,不禁出声道:“你还是和我共乘一匹罢?”
燕归宁紧咬着唇,摇了摇头。
自己本就让师父和师兄操心了,如今还要让他照顾自己,她如何能接受。
斐言见燕归宁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嘱托了一句:“若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他抬眼看着前方,明日就可以到望姜了。
入夜,客栈。
燕归宁本就没什么胃口,吃过饭后,便回了客栈厢房。
她没有什么睡意,靠在榻边,寒风刺骨,燕归宁不住咳嗽着。
忽然她听见一阵萧声,是从隔壁斐言的房间传入。
燕归宁微微一怔,这是当初自己小时候师父哄她入眠之时所吹奏的曲调。
后来她央求师父吹奏过,可是师父却说怎么也不会吹了。
其实四岁时自己刚被捡来药王谷的记忆,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有人哄她入眠,哄她吃饭,甚至带她去看药王谷的景色。
燕归宁倚在榻上,听着那萧声,忽然眼皮沉了下来,终是睡去。
萧王府。
过了几日,萧景辰这才收到派出的侍卫的消息。
他们说找到了燕归宁的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