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骆说到最后喘粗气,沈寻轻轻拍着他的背,没说话。
但是沈寻的态度也很明显,他们都排斥陆景年,厌恶他做过的一切。
空气中一时间程静下来,程可柠没回头看陆景年的表情。
他不爱你。
这句话被沈骆撕心裂肺地喊出来,她竟觉得解脱。
程可柠把钥匙递给沈寻:“带他先回去吧,我很快。”
沈寻没再坚持,点了头弯腰把沈骆扛在肩上,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程可柠有些疲惫地看过去:“你又来干什么?”
陆景年微怔着,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沈骆的话好像还在回响,关于那些他从不知道的事——比如她因为抑郁症失眠,比如她在想忘记他时临时改了主意。
当这些闻所未闻的真相一股脑冲破时间摆在眼前,陆景年唯一想到的是,他太失败了。
他曾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可柠好,结果竟找不出一个是真的为她好的决定。
“我……”声音哑得不能听,陆景年咽了咽嗓子,才勉强继续说道,“我想来看看你。”
“现在看见了,可以回去了吧。”程可柠别开眼,不想去看他。
她已经决定抽离,就不会再为这个人生出任何情绪。
她只是有点难过,自己竟然真的能走过最艰难的那一段时光。
而她曾经对陆景年那样滚烫坚韧的爱情没得到一星半点的回赠,她似乎也永久地失去了这样爱一个人的能力。
程可柠失去了从前的自己。
所以说爱是一场大病,得不到治愈,就注定要用惨痛的代价来结束。
“柠柠。”陆景年看着她,眼底满是痛色,“我不知道你……”
“都过去了。”程可柠淡淡打断他,“我们,放过彼此吧。”
第四十一章
说完,程可柠转身就要走。
陆景年却很快拉住她的手腕,有些急切地说:“等一下。”
“等什么?”程可柠回过头,没挣扎,但那眼神却已经是决绝地将两人隔离在千百里之外,“陆景年,我和你没话说,一句都没有。”
她把手抽出来,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上楼,沈寻家的门没关。
沈骆正躺在沈寻的腿上,嘴里嘟囔:“渣男,还敢来找柠柠姐……他怎么那么厚脸皮?”
程可柠走进去:“小骆没事吧?”
沈寻摇摇头:“没事,就是喝多了。”
听见声音,沈骆怔怔地睁开眼,鼻子有点红:“柠柠姐,我刚才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程可柠喉间一梗,“你说的没错。”
“那就好。”沈骆闭上眼,睡了过去。
程可柠在原地程静地站了会儿,沈寻把沈骆送回房间,走出来看向她:“他以后还会来。”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程可柠扯了扯嘴角,却怎么都露不出一点笑。
“来就来吧,反正我的态度很坚定。”
沈寻目光熠熠:“如果你不喜欢,或许离开这里会更好。”
程可柠这次笑了,笑得很苦涩:“我能去哪里呢?”
说完,她转身走出门,回了自己的家。
沈寻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程可柠不知道,不知道他有多羡慕陆景年,至少陆景年得到过她的爱,而他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夜,没有人是快乐的。
程可柠已经很久没有失眠过了,但这一个晚上,她又失眠了。
那种寒气蔓延到每一处骨头缝的感觉真的会要了人的命。
她死里求生之后的每一个夜晚都是这么过来的,有好多次,她痛的不惜伤害自己,如果不是沈寻和沈骆的陪伴,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被救回来的那天,程可柠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开了,她开始配合沈寻的治疗,每一次的药都按时按量的吃。
她挺过来了,也是重生。
程可柠看着夜空中散发着淡白色光芒的月亮,拢了拢被子。
夏天是不是快到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冷了?
隔天上午,程可柠接到了吴茜的电话,一定要见面和她谈谈。
她收拾好东西出门,刚下楼就被吓了一跳——陆景年还站在那棵树下。
他的衣领还留着被沈骆攥住后的褶皱,眼眶下一小片青黑,头发也是乱的。
很明显,他站了一夜,根本没走。
昨晚沈骆朝陆景年破口大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程可柠有些头疼,两秒钟做好决定,假装没看到转身就走。
陆景年毫不意外的追上来,伸手拉出她的手腕。
程可柠被他冰冷的手冻的颤了下。
“松手。”她挣扎了下,没挣脱,淡淡地看向陆景年。
陆景年怔了片刻,把手松开了。
程可柠抬腿又要走,陆景年却叫住她,声音低哑:“柠柠。”
她回过头,皱着眉。
陆景年眼中写满了受伤,那样子谁看了都要心疼。
“柠柠,我们能不能别这样?”
第四十二章
陆景年垂着眼,看着程可柠的手,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
“别这样?什么样?你希望我们是什么样?”程可柠敛着眉,很奇怪地看着他,“难道要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和你做朋友?”
“不是。”陆景年下意识否认,可又再说不出什么。
等半天等不出句话,程可柠收回目光:“既然不是,就是陌生人。陆景年,话说了太多遍是会累的。麻烦你不要再来了,再见。”
她说完就走,态度疏离毫不留恋。
陆景年第一次发现原来“麻烦你”、“再见”这些礼节性的词也这么刺耳,尤其是从程可柠的嘴里说出来时。
犹豫了下,他抬步跟上程可柠。
程可柠知道陆景年在身后,脚下步伐不禁加快。
出了小区有一家早餐店,这个时间刚好是客流量爆满的时候,里面人坐不下,有人端着面汤碗挤出来。
程可柠心不在焉,没注意到眼前的状况,和那人撞了上去。
那人哎呀一声,手一歪,整碗滚烫的面倒下来,根本来不及躲避。
但眨眼间,一只手迅速从程可柠身后伸过来,将她整个人往后拉。
滚烫的面汤最后只溅了几滴在她的衣服上,她一低头,陆景年的手一瞬间烫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连连道歉。
陆景年垂眼看着正抽了纸巾给他擦手的程可柠,摇了摇头:“没事,是我们没注意。”
程可柠默不作声地把纸巾扔进纸篓,才抬眸:“去医院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