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营的马都出问题,这就等于华国的天,一瞬间都塌下来!
一夜之间,京营和太仆寺的马都出了问题,难道说,这一切当真与那匹老马有关?
难道说,郑家的血案当真有问题?
这时,兵部老尚书扑通一声跪下,哀嚎道:“陛下啊,此事关于国运,关于江山,您快点拿个主意吧,马虎不得,慢不得啊!”
国运江山四个字一出,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一下。
新帝再沉不住气,厉声道:“太子,你看下一步,该如何?”
赵亦时安静地回看着新帝,慢慢垂下眸子,朗声道:
“回陛下,诸多奇怪的事情追根溯源,都在郑家。臣以为当重新彻查郑家的案子。”
新帝淡淡道:“太子真有魄力,这案子可是先帝在时定的案。”
“臣从小在先帝身边长大,先帝对臣来说,不仅仅是君王,是长辈,更是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赵亦时昂首道:“他从小就教导我,在家国天下面前,什么东西都可以放下。
“好一个家国天下!”
新帝大掌一拍,“此事就交于太子,与三司一道重查郑家案子。”
赵亦时:“臣领旨。”
新帝:“老尚书?”
兵部老尚书:“臣在!”
新帝:“西边、北边的两处太仆寺,速派人去查探。”
“是!”
新帝目光缓缓一扫:“诸位大臣,战马一事关于国运,还请诸位谨言慎行。”
文武百官:“臣等遵旨。”
新帝:“内阁大臣,兵部以及钦天监,随朕去御书房商量大事。”
内侍忙拂尘一扫,尖着嗓子高喊:“退朝——”
赵亦时第一时间走出乾清宫,走下台阶,三司的人想去追他,发现根本追不上太子的脚步。
哎啊,怎么走这么快,郑家的案子怎么查,还没商量呢!
赵亦时走过金水桥,目光冷冷一抬,等在桥那边的沈冲赶紧跑过来。
“殿下?”
“告诉三爷,今天晚上带晏姑娘来船舫见我!”
晏姑娘?
沈冲心里微微一惊,“是!”
第七百六十八章同悲
郑家坟茔。
沈迎雪一个坟、一个坟地看过。
她的感觉不会错,心魔的的确确来了,但正如魏迟越所说,没有棺材裂,没有人倒霉,没有苦主。
心里越想越惊疑,她就来郑家坟茔,看看有没有异常。
哪知三圈转下来,所有的坟都好好的。
事情不对。
她昨天经过郑家,仿佛靠近了棺材。
郑家围墙裂开倒塌,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棺材裂开来一样,那为什么祖茔里却还好好的?
按道理,也应该裂啊!
沈迎雪低喃:“不言,这个心魔似乎和以往不一样!
“会不会不是郑家,是老皇帝的?”
李不言抱着胸,“要不要让三爷安排安排,夜探一下皇陵,看看棺材有没有裂?”
沈迎雪摇头:“皇陵有守墓人,不是那么容易探的,小裴爷说了,起这个念头,都得诛九族。”
李不言:“你就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沈迎雪:“有!”
李不言眯起眼,“现在这个心魔对应的是郑家,有没有错?”
沈迎雪:“没有错,就是郑家,我能感应到。”
李不言:“我们本来就打算查郑家,对不对?”
“对!”
沈迎雪:“小裴爷答应吴书年的,我答应魏迟越的。”
“那不就得了。”
李不言一耸肩:“管他是不是老皇帝的心魔,先查了再说,回头苦主找上门来,你多问他要点东西。”
不等沈迎雪说话,李不言冷哼一声,“你要做的事情,不能因为三爷的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念头。”
“和三爷没有关系。”
沈迎雪眼神有一丝微妙,“这个心魔牵扯到先帝,很险,他担心是对的。”
李不言撇撇嘴,不以为然:“朱家的心魔也险,当天二奶奶就一尸两命了,你还预感到自己会死,现在不也好好的。”
不一样啊,傻丫头。
郑家的血案,因我而起!
沈迎雪并不多说,拍拍手上的灰,“走吧,我们下山。”
刚到山脚下,魏迟越不知何时赶来了,身边跟着朱青。
四目对上,魏迟越则走上前,声音温和:“昨天夜里,京营发生了一件大事。”
沈迎雪抬头看他。
“一夜之间,三大营和太仆寺的马都萎了,找不出任何原因,如果非要说个缘由……”
魏迟越一顿,又道:“是因为一匹老马死了,那老马从前的主人是郑玉老将军,步六一直养着它,所有马的萎靡,也是从步家军先开始的。”
沈迎雪眼睫狠狠一颤。
这时,朱青围过来,低声道:“晏姑娘,我仔细观察过,那些马不是病了,更不是什么瘟疫,就是伤心,从神态能看出来。”
“万马同悲?”
沈迎雪脱口而出的话,让边上的三人都惊了一下,尤其是魏迟越,血液狂奔了起来。
万马同悲?
悲的是谁?
“万马同悲,指向郑玉老将军;郑家墙塌,指向郑家。再联想到先帝丧钟不鸣,新帝喜钟不响……”
沈迎雪的声音十分平和,“谢承宇,看来这个心魔不小啊!”
魏迟越瞳孔蓦然紧缩,没由来的想到了朱远墨的一句话:关乎国运!
“谁的心魔?”他问。
沈迎雪捏了捏鼻梁,压低声音一字一句:
“郑家的祖茔我刚刚看过了,没有开裂。如果太子有这个本事,就让他想办法去皇陵看一看,是不是老皇帝的,也不好说。”
她忽的笑了笑,“但这心魔的走向,似乎有点不死不休的意思,你看呢?”
我看?
我能看到什么?
魏迟越抬头,凝望着天际的白云,忽然觉得老天爷好像伸出了一只大手,要把这世间所有的秘密,都从泥里给扒出来。
“沈迎雪。”
他低下头,将目中的担忧一丝不露的敛入心里,“今天晚上,怀仁想见一见你。”
沈迎雪迎着魏迟越的目光,沉默很久,终是点了一下头。
……
永定河两岸虽然灯红依旧,却十分的安静,没有人敢在先帝的丧期,出来找乐子。
船舫离开码头,赵亦时脱掉大麾走进来,目光不动声色的从李不言身上掠过。
魏迟越和裴笑站起来,一个替他冲茶,一个替他挪椅子。
四方桌前,沈迎雪端端正正地坐着喝茶,连眼风都没朝太子殿下看过去。
裴笑朝魏迟越挤了下眼睛:神婆最近怎么又高傲了一些?
魏迟越舌尖刮着后槽牙。
那是高傲吗?
那是人家辈分高。
赵亦时在沈迎雪对面坐下,“沈冲,给李姑娘搬张椅子。”
空气突然静止。
李不言从善如流地接话:“殿下,我是坐累了,刚刚站起来。”
赵亦时放在桌上的手指捻了捻,“如果站累了,一会再坐下。”
李不言:“好!”
边上,正在倒茶的裴笑嘴角抽搐了一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余光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