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淋漓的小手紧紧揪住牧惟奕的衣角:“王爷,奴婢求求你,饶了齐大哥吧……你若心中有气,霜儿愿意替齐大哥受过……”
就当是还清他的恩情。
齐铭嗫嚅道:“霜儿……你别求他!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卓彤儿忍无可忍,冲着齐铭怒吼:“你别说了!你为何非要如此?你非要让我一辈子欠你吗?”
齐铭颓然的闭上了眼,不再说话了。
可在牧惟奕看来,他们仿若一对苦命鸳鸯,都在为彼此求出一线生机。
猩红的眸子紧盯着卓彤儿,牧惟奕强忍着怒火道:“卓彤儿!本王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非要救他?”
卓彤儿道:“求王爷高抬贵手。”
牧惟奕面色沉寂,看着她的目光太过复杂,那种悲痛的神色一闪而过:“倘若,本王今日一定要杀了他呢?”
“倘若非要如此,王爷就将奴婢也一起杀了吧……”她道。
第196章:你别不要我……
卓彤儿仰着脑袋,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他,眼神坚定而无畏。
她背脊挺得笔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倔强。
牧惟奕还从未在卓彤儿脸上看见过如此坚定的神色。
可笑的是,她是为了替别的男人求情。
牧惟奕忽然笑了。
笑这一个月以来,自己的担心太过多余!更笑自己真心错付,竟真的以为感情可以培养,她迟早有一天会爱上自己!
可事实证明,他的真心在她面前一文不值!
可笑的是!他竟还生出想要娶她,想与她共同一生的蠢念头?
牧惟奕啊牧惟奕!
你可真蠢!
牧惟奕心里万分悲凉,那股滔天的怒火在这一刻竟也奇迹般的消散了。
他微阖着双眸,将眼底翻江倒海的情绪掩下,再睁开,那双猩红的眸子又如往常般淡漠,枯无一物,仿佛世间万物都融不进他眼里。
“好,我答应你,卓彤儿,这是本王答应你最后的请求。”他声音已不似方才那般冰冷,只是字字透着淡漠:“卓彤儿,既然你如此袒护他,本王便饶他一命。”
似是没料到牧惟奕会真的轻易放过他,卓彤儿一愣,有些震惊地望着他。
“王爷,回去之后,奴婢会跟你解释清楚,这一个月里,在奴婢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不必了。”牧惟奕神色平淡地看着她,仿佛只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卓彤儿,你不必太把自己当回事,本王也不是非你不可!更没兴趣知道这一月,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日不过是看在你当初救了本王的份上,答应你最后的请求罢了。就当是还了你的恩情,今日之后,你我互不相欠!”
听见这话,卓彤儿心里咯噔一声。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让她心里很是慌乱。
她试探性地开口,声音有些颤抖:“王爷……你是不是,不想要奴婢了?”
牧惟奕眉梢微抬,薄唇微勾,那抹笑意有几分讥讽的韵味:“怎么?身边有了一个状元郎还不够?还想吊着我这个永安侯府的王爷不成?”
卓彤儿心口一紧,脸色惨白,她连连摇头,急切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王爷,奴婢喜欢的只有王爷一个人,只是齐大哥待我恩重如山,奴婢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呵~”牧惟奕冷笑,用一种无比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卓彤儿,你让本王感到恶心!”
“王爷……”牧惟奕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卓彤儿只觉得心口针扎一样疼。
“奴婢真的没有说谎……”
“重要吗?”牧惟奕道:“卓彤儿,既然你心不在本王这里,本王也不强求你,当初的婚约不作数,身契本王也还你,天宽海阔,往后,本王不再约束你,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说罢,他似是不愿再与卓彤儿多说,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不想,踏出门的那一瞬,袖摆突然被人扯住。
牧惟奕身形一顿,垂眸一看,见是卓彤儿跪着爬到了他身边,鲜血淋漓的小手此刻正紧紧揪着他的袖摆。
牧惟奕眉头微蹙:“放手!”
卓彤儿非但不放,反倒抓得更紧,她眼里噙着泪,声音轻软,透着小心翼翼:“王爷,你别不要我……”
牧惟奕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再度出现。
这让他烦躁不已!
大手一挥,将袖摆从她掌心抽出,力道之大,直接将卓彤儿挥倒在地。
伤痕累累的手掌撑在地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卓彤儿咬着唇,强忍着疼痛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耳边,牧惟奕的话宛如寒冰利刃。
“卓彤儿,别在本王面前做出这一幅委屈的样子,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只会让人生厌!”
闻言,卓彤儿忙捻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她抽了抽酸涩的鼻子,生怕牧惟奕会更加厌恶她。
只是手掌疼得厉害,伤口里还有一块瓷片扎在血肉里,稍一碰到就疼得厉害。
眼泪止也止不住,卓彤儿拼命的擦,可怎么也擦不干净,脸上反倒沾了手上的血污,整个人显得更加的狼狈。
牧惟奕瞧着她狼狈的模样,蹙眉渐深。
她是故意的吧?
故意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想让他难受?让他对她再次产生怜悯?然后重蹈覆辙,落入她编织的陷阱,心里生出不该有的念想!
她休想!
这一刻,他断然不会再上她的当!
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这样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他牧惟奕才不稀罕!
漠然移开目光,牧惟奕不再看她。
彼时,玄武正带着大批侍卫找到了这里。
看着面前神色不太对劲的两人,玄武有些摸不着头脑。
卓彤儿失踪,王爷比任何人都要焦急,白誉堂一给出暗示,他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
跟在牧惟奕身边这么久,他一向将情绪隐藏得很好,唯独遇上卓彤儿的事情,牧惟奕总是轻易失控。
可如今人也找到了,怎是这般违和的画面?
他不该将卓彤儿抱在怀里小心呵护着吗?往常可是当做珍宝一样宠着。
可现在,卓彤儿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手上还受了重伤,满脸泪痕的样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王爷是眼盲吗?他看不见吗?怎么还一脸漠然的站在那里,无所行动?
不等他想明白,牧惟奕便对他发号施令了。
“玄武,将齐大人完好无损的送回去,再让沈博凉给他亲自接诊,务必要治好他的伤!”
“是!”玄武立刻带着两个侍卫进屋,果然在地上发现奄奄一息的齐铭。
这里有玄武带人处理,牧惟奕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况且,他也不想再看见某人,更不想因为某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牧惟奕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没有回头看卓彤儿一眼。
不想,刚走了几步,身后响起一阵灵动悦耳的铃铛声。
他顿了顿脚步,转身一看,果真见卓彤儿跟在自己身后。
见他发现了自己,卓彤儿也停下了脚步,站在离自己几米开外的距离,怯生生地望着自己,也不敢太靠近。
目光落在她手腕上,他见她还戴着那串铃铛,忽然觉得十分碍眼。
牧惟奕语气冰冷,透着一丝威胁与警告:“别跟着本王!”
第197章:王爷有令,格杀勿论。
牧惟奕语气很凶,卓彤儿被吓得立刻后退了几步,眼神怯懦地望着他,也不敢再靠近。
见她似乎是怕了,牧惟奕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谁曾想,那铃铛的声音一直似有若无地跟在身后。
他一顿脚,那声音就停了下来,再继续走,那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牧惟奕心里烦躁,他知道,那小东西定然还跟在自己后面。
他倒是没再回头看她,只是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
卓彤儿追不上他,索性一路小跑起来。
等到了侯府,守门的侍卫替牧惟奕打开了府门。
牧惟奕不知与侍卫低声说了什么,那守卫看了两眼卓彤儿,对牧惟奕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
后来,守卫将卓彤儿拦在了府门外。
“王爷有令,不让闲杂人等擅自进入侯府。”
卓彤儿道:“我是府里的婢女,侍卫大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守卫道:“王爷说了,今日你便不是侯府的婢女,自然不能让你再进去。”
卓彤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守卫直接拔出了利剑,抵在她喉间:“霜儿姑娘,你若再胡搅蛮缠,我只能对你动武了。”
卓彤儿心里一颤:“这也是王爷说的吗?”
守卫道:“是,王爷亲自交代的,若你不听劝告,便格杀勿论。”
卓彤儿脸色煞白,心口一阵阵抽痛,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上前了。
牧惟奕已经走得没影了,他还特意跟守门的侍卫交代,不让她踏入侯府半步。
他是真的不想要她了。
卓彤儿心里一阵难过,守卫不让她进去,她也不敢硬闯,于是蹲下身子坐在台阶上,转头看向那守卫,道:“我不进去,我就坐在这里,可以吗?”
守卫本想将她驱赶,可一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绝情的话到了嘴边就忽然咽了下去。
这小姑娘,长得奶乎乎的,那泫然若泣的小模样,真叫人说不出重话。
守卫挺直了身板,没说话,算是默许她坐在台阶上。
反正,王爷交代的时候,可没说不让她坐台阶啊。
侯府的大门紧闭,卓彤儿规规矩矩地坐在台阶上,她摊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果真在伤口处发现了一片瓷片。
她忍着疼痛,将碎瓷片从伤口里拔了出来。
剧痛袭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卓彤儿对着伤口吹了吹气,试图缓解一下疼痛,可作用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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