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迟疑的说,“不过裴先生,有一点比较奇怪,我记得听您提起过沈小姐好像会格斗术的事,那几个地痞没正儿八经的学过武术,按道理说,沈小姐应该能从那些人手中逃脱的。”
岑茵的军用格斗术,是裴妄手把手教的。
她有几斤几两,他怎么会不清楚。
那种情况下岑茵反而没逃,显然是想和陆景司患难与共呵。
裴妄没说话,但周身的气息更冷更沉。
缙云以为自己说错话,讪讪的闭上嘴,识趣的离开了。
站在病床边,室内冷色调的光线,映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
裴妄居高临下看岑茵的眼神,比深渊还沉。
知道岑茵和陆景司交往后,他多少藏了点卑劣的心思,毁了陆景司对他不是什么难事,但忍了忍终究没那么做。
没直接按死陆景司,是以为岑茵是年纪太轻,以为她记恨那晚上的事儿,故意所选非人,折腾给他看的。
他也任由着,毕竟试错之后,才有对比。
届时他再用点手段,让岑茵看清陆景司的劣根性而彻底死心,早晚会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
可事情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掌控。
岑茵愿意为了陆景司去死。
八成是动了真情了。
裴妄眸底的暗色一点点沉降,一口气哽在咽喉里,整个人都有点躁。
岑茵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消毒水的气息有些刺鼻,腹部阵阵的疼痛,提醒她还活着。
岑茵微不可查的扬了扬唇角,尝试性的动弹了下手指。
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人紧紧握住。
“醒了?”
耳边是男人又低又哑的嗓音。
岑茵闻声偏头看去,怔神后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裴妄不冷不热地睨了她一眼,“怎么,醒来第一眼看到不是陆景司很失望?”
岑茵觉得他心情不大好,透着点阴沉的感觉,让人浑身不舒坦。
“失望也没用,给我忍着。”
他冷笑了声按下护士铃。
很快,七八个专家鱼贯而入,开始检查岑茵的伤口。
岑茵动了动,想把手缩回来,裴妄反而握得更紧,指尖划了下她的掌心。
岑茵的胳膊抖了一下,看他的时候,裴妄面上却是毫无表情。
医生们各个眼瞎了似的全当没看见,全神贯注的检查伤口。
最后毕恭毕敬的说,“沈小姐的手术很成功,伤口也愈合的很好,后续只要按时换药,半个月后拆线,再继续养养就能痊愈了,不过这段时间饮食一定要清淡一些,少吃发物,保持心情舒畅。”
伤口在腹部,岑茵知道刀口很深。
她询问,“会留疤吗?”
医生还没回,裴妄掀了掀眼皮,语气带刺,“小命差点没了,你还关心这个。”
岑茵不管他,眼神继续追寻医生问。
医生窘迫地抬了下眼镜说,“伤口太深,不留疤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等伤口长全,疤痕可以通过医美手段祛除吗?”
医生正要回复,结果到嘴边的话再次被裴妄打断。
“疤痕在你腹部,你是打算做成标本,供大家参观?”
早就习惯他说话含沙射影,岑茵再次想把手抽回来,他偏偏不松,故意看她难堪似的。
岑茵咬咬牙,“你又不是医生,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打岔。”
裴妄冷白的唇掀动,“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你说的很对。”岑茵放弃挣扎了,任由他把玩自己的手。
“我以后要当演员,身上肯定不能留疤,我也喜欢穿露脐装,说不定去海边还要穿比基尼,我怎么还不能问问了。”?l
很好,露脐装,比基尼。
前脚为男人挡刀,后脚在他心上插刀。
裴妄攥住她手指的力道不受控的紧了紧,眸色比见血封喉的刀刃更冷、更寒。
岑茵疼得脸色发白,“你松手。”
他没松,还盯着她。
医生见状面面相觑,只觉得这气氛不太适合继续待下去。
匆匆嘱咐了几句术后注意事项,识趣的关上门走了。
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