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鸢被看得有些发慌,想要说点什么。
这时,恰好广播通报响起:“神航1673准备完毕,请机组人员登机。”
余知鸢不敢耽误:“我先过去了。”
说完快步离开。
四十分钟后,飞机平稳起飞。
余知鸢刚调到自动驾驶,对讲机里传来空姐的呼声:“孟机长!出事了。温乘务长在头等舱里发餐的时候被人骚扰,和乘客吵起来了!”
余知鸢心咯噔了下,连忙叮嘱姜衍:“好好看着,我马上回来。”就起身去往头等舱。
不想远远就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将温纯护在身后:“你知道在飞机上闹事是什么罪名吗?”
是谢词安!
余知鸢眼里满是诧异,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谢词安换班不成,竟然买票做乘客也要跟来。
他和温纯之间,真的像他告诉自己的那么简单吗?
“你他妈的谁啊?管你爷爷的闲事!”
乘客的辱骂声,唤回余知鸢的思绪。
她快步挡在谢词安身前:“这位乘客,您的举动已经危及飞行安全,如果再闹下去,神洲航空将向你追责。”
余知鸢周身气势凛然难犯,乘客顿时偃旗息鼓,嘟囔低骂着坐回了位置。
事情平息,谢词安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余知鸢带着温纯来到机尾:“你暂时就不要去头等舱了,避免激化矛盾。”
温纯眼神一暗:“孟机长是觉得我做错了?你搞清楚,是我被人欺负了!”
余知鸢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没说你错,只是刚刚的事如果再发生,你该怎么办?”
温纯没说话,但眼里的不服丝毫不遮掩。
气氛僵持在这儿。
余知鸢看着她不忿的神色,突然想到了护在她身前的谢词安。
“你和楚机长……看起来很熟。”
温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三年前……我们有一个孩子。”
第4章
余知鸢如遭雷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驾驶舱。
一旁副驾驶上的姜衍见她面色苍白,关切的问:“机长,你怎么了?”
余知鸢喉咙沙哑:“没事。”
姜衍也没继续追问,转而说:“听说楚机长也在飞机上,还英雄救美了?我就说他和温纯关系不一般!”
一瞬间,余知鸢又想起了温纯的那句“三年前……我们有一个孩子”。
她抓住操纵杆的指节泛白,逼着自己保持镇定:“工作时间,别闲聊。”
姜衍立马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后闭嘴。
驾驶舱陡然安静下来,却又好像隔绝了空气,闷得余知鸢难以呼吸。
7小时后,飞机平稳抵达巴黎。
余知鸢带着满身的疲惫下机,就看见谢词安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夕阳下,他身形那么挺拔,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突然响起:“屿川!”
紧接着,就见温纯脱离机组队伍,奔向了谢词安。
更刺目的,是谢词安在那刻突然弯起的唇角——
余知鸢心口一阵猛缩的疼,像刀捅进来那般。
她站在原地,一双眼黏在了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上,怎么都挪不开。
跟在身后的姜衍见余知鸢不动,疑惑催促:“机长?”
余知鸢眼睫颤了颤,攥紧了拉着行李箱的手,转身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酒店房间内,暖气融融。
却怎么也暖不了余知鸢的心。
她窝在床头,望着窗外的落日,脑子里满是谢词安看向温纯的满眼温柔。
突然,手机响起。
是谢词安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开门。”
余知鸢一愣,反应过来后来不及思考,快步冲向房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和谢词安撞在一起,一个激动,一个冷静。
余知鸢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你怎么……”
可不等她说完,谢词安就越过她走进,一边脱大衣,一边吩咐:“去洗澡。”
余知鸢顿时钉住,原以为他这个时候过来是有话要和自己说,没想到……
“你来找我就只有这件事?”她眼带着希冀,想着哪怕他解释一句也好。
但谢词安眼里只有疑惑:“说什么?”
余知鸢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攒紧:“为什么不告诉我温纯是你的前女友?”
谢词安不欲多言:“没必要提。”
余知鸢喉咙像卡了鱼刺般难受:“你之前不是说不想确立名义上的关系吗?那你为什么愿意承认温纯,却不愿意公开我?”
谢词安嗓音凉淡:“你们不一样。
因为不爱,所以不一样吗?
余知鸢忍着眼眶里的热意,继续问:“所以你也从没想过会和我有以后,是吗?”
谢词安定定的凝望她,不发一语。
像是默认。
这一刻,余知鸢顿时失声。
自己怀着结婚的目标在恋爱,可谢词安却明显不这么想。目标不一致的两个人,要怎么走下去?
余知鸢不知道,却也不想继续争吵,将这段感情逼进绝路。
她垂眸不再看谢词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词安脸色微愠,扔下一句:“随你。”
摔门而出。
巨大的响声震得余知鸢的心发颤。
她红着眼无力的滑坐在地上,蜷缩着收拢手臂,抱紧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笼罩巴黎。
余知鸢的手机再次响起,是谢词安的电话!
她看了很久,犹豫着接起,对面却只有细微的摩挲声。
余知鸢不明所以,刚要开口。
下一秒,温纯柔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屿川,要我。”
第5章
酒店内一片死寂。
只有手机里隐约传来的靡靡之音。
余知鸢僵硬着手指按下挂断键,一切归于静寂。
可她却好像还能听到温纯那一声声娇喃,以及谢词安的呼吸……
一夜未眠。
第二天,飞机返航。
余知鸢如往常一样进行检查,刚到头等舱就和位置上的谢词安四目相对。
想到昨晚那通电话,她逼迫自己挪开目光,继续巡查。
副机长姜衍跟在她身后,悄声说:“机长,我觉得咱们得再申请一个副乘务长。”
余知鸢有些疑惑:“为什么?”
“温纯马上就要休婚假,我们要是不准备,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
姜衍的话如巨石重重砸在余知鸢心头,她无法思考,脑海内只剩下一句话——
谢词安要和温纯结婚了!
她强忍着喉咙里的哽涩,逼着自己问:“休婚假?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我猜的。听说温纯就是为了和楚机长破镜重圆回来的,再加上今早我亲眼看见楚机长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估计好事将近了。”
和谢词安认识三年,在一起两年都没能得到结果,温纯一回来就传出了和他的婚讯。
那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都算什么?
机窗外灰朦的云,像极了余知鸢此刻的心情。
8小时后。
“飞机已平稳降落京都机场,感谢您乘坐神航1673次航班,下次旅行再会。”
余知鸢松开播报键,转头看向机窗外。
满地白雪皑皑,冷清一片。
大年初二,机组的同事们都纷纷赶回家,和家人团聚。
余知鸢自请留下,检查飞机机况。
不料刚走到机翼旁,谢词安突然出现在面前。
疲惫的余知鸢被惊的往后一退,不慎撞到起落架。
右手小臂吃痛间,她听见谢词安的责问:“为什么要针对温纯,禁止她进入头等舱?”
余知鸢顾不上疼,低声反问:“是她跟你说我针对她的?”
谢词安眼神微沉:“我之前就说过,照顾她只是父母嘱托,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儿。”
“作为机长,你该做的是保护机组成员,而不是公私不分。”
听到后四个字,余知鸢心里一凉。
再想起他找自己调班的行为,心里压抑已久的委屈瞬间迸发:“我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针对她。谢词安,我比你更清楚身为机长的职责。”
说完,她红着眼转身继续检查飞机。
等到结束时,谢词安已经不在原地。
冷风刮过,小臂上的痛感钻进心里。
余知鸢独自去了医院,一个人挂号,缴费,检查。
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赶回公司。
办公室内。
余知鸢看着病例上的“软组织挫伤,建议休息一周”的医嘱,不由得想起昨晚谢词安的漠然。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相处,便想请假休息几天,回家看看爷爷。
不料刚拿出请假条,温纯突然推门而入,得意的将手里的调令放到余知鸢眼前。
“签字吧,屿川担心你会针对我,让我调去他的机组。”
昨晚的解释,谢词安还是没信。
余知鸢压下涩然,沉声拒绝:“机组现在人手不够,等新的乘务长调来,我自然会放你走。”
温纯脸色一变:“你就是不想让我去屿川的机组!去巴黎那天我看见他从你的房间里出来,你勾引我未婚夫在先,现在装什么正经?!”
“余知鸢,好好瞧瞧自己,就你这样的冰块,你以为屿川有多大兴趣!”
温纯的谩骂声不绝于耳,余知鸢却只听见了那一声“未婚夫”……
失神之际,电话突然响起。
是姜衍。
余知鸢顾不得温纯,忙接起,就听见他急切的声音:“你和温纯在一块?”
余知鸢愣了下,抬头看向温纯,就瞧见她朝自己挥了挥手机,笑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