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池宴脸色冰冷难看:“你怎么开的车?我问你沈斯,你他妈不会开车是不是?!”
这是傅池宴第一次爆粗口骂人。
他向来教养良好,第一次骂人,是因为沈斯。
因为他车上,有小七。
沈斯自知有错,的确怪他。
是他分心,大意了,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什么话都说。傅池宴真的有气冲他撒,就算动手,他也不会还手一下。
“对不起。我的错。”
沈斯道歉,态度认真愧疚。
傅池宴浑身的戾气,下颚绷紧,手臂因为用力青筋暴起,要不是看在姜意意完好人没事,南音拉住了他的手,他早就揍下来了。
南音急着说:“池宴哥,你冷静,千万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沈斯哥他不是故意的。”
傅池宴无动于衷。
南音声音带有颤音,“池宴哥,你别动手……”
池宴哥。
池宴哥池哥哥……
南音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和蒋萱的甜音重合。
姜意意头疼的厉害,耳边嗡嗡嗡的响,她裹紧身上毛毯,看向车外的两个男人,目光却越过他们肩膀,看着南音打着的那把黑伞。
她开口:“傅池宴,你发什么疯?”
她没有怪沈斯,明显在替沈斯说话,“想打架你等警察来了再打,别在这里制造事端。下这么大雨,要不是你让沈斯哥来,我在家好好睡着,要不是你把我带过来,现在能出这样的事吗?你凭什么怪沈斯哥,就算真的出了车祸,那也是我和他的命,我们自己躲不过而已。”
“所以,你凭什么发疯?”
“傅池宴,最没资格发脾气的人就是你。”
姜意意话落后,一片安静。
四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傅池宴沉默很久,久到南音垫着胳膊给他们撑着伞,脚都站的酸了,她好几次想开口,可看到傅池宴的脸色,话咽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音保持着一个姿势久了手僵麻了伞一下打歪,紧跟着她身体踉跄了下,差点连人带伞跌地上。
傅池宴一把松开沈斯。
他一言不发,绕过南音从车位走到另一边,看了一眼车头前撞的不成形的栏杆,目光收回,拉开副驾驶门,倾身抱姜意意。
姜意意见状,张口要拒绝。
可当看到傅池宴冷如冰的一张脸时,她话滞在嗓子眼一瞬没说,等想说时,已经晚了。
她整个人已经被抱下车。
雨浇下来,姜意意气不打一处来。
“傅池宴,你有病么!”
她好不容易才换的衣服,头发擦干,这下倒好,被傅池宴这个有病男人又都弄湿了,而且连带着裹在她身上的毛毯。
姜意意冷言冷语:“有病就去医院治!上辈子我们一定有仇,可能我杀了你全家,在你祖坟上蹦迪,这辈子落到你手里被你这么虐。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被你睡两年八九万个恩的份上,你放过我,成吗?”
傅池宴垂眼:“少说话,省的喝雨水。”
姜意意气到不知用什么话反驳。
她不再说了。
傅池宴抱紧姜意意,生怕她掉地就碎了,侧身跟南音交代一句:“跟上。”
至于这里的烂摊子,就留给沈斯处理就够了。
以后,他再单独算这笔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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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姜意意装死,不愿意张半句嘴。
也许感觉到傅池宴和姜意意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南音坐在后排,也没怎么说话。
直到傅池宴手机响了。
南音母亲打来的,“池宴,我给音音打电话她一直不接,这么晚也没回家。她有没有去找你,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傅池宴没提今晚发生的事。
他说:“在我车上,一会儿送她回家。”
南母这才放心,挂了电话跟南父说,“别担心你宝贝女儿了,没事,一会儿池宴就送她回来。不过,这么晚,他们两怎么在一起?”
南父:“我哪知道。”
南母刚才没多想,这下不由得想多,“时笙一直不满意这个儿媳妇,觉得门不当户不对的,当初要不是音音固执,非要嫁给谢家那个道貌岸然的混蛋人渣,也许我们南家就和傅家成亲家了。池宴那个孩子,真的很不错。”
南母叹口气:“可惜了。”
南父皱眉:“行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快到凌晨一点,一辆车停在南家别墅门口。
南音下车。
很快,车启动,在雨幕中离开消失。
送完南音,车里的气氛依旧不减半分。
姜意意裹着毛毯,直到车里温度上来,她觉得浑身开始发热,把毛毯拿开。傅池宴看过来,他不经意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滞下。
他问她:“沈斯的衣服?”
姜意意不答,当没听见。
傅池宴不会笨到张嘴问,动个脑子一想也就知道了,摆明了他是明知顾问。
“脱了。”
他口气冷涔涔,下一秒就要发火的意思。
姜意意头疼起来,她又不想吵,再安静几秒,傅池宴过不去似的来劲儿,又沉声说了一遍把衣服脱了,姜意意冲他发脾气了。
她不是大声,只是很冷的口气:“傅池宴,你脑子真的有病就去看医生,不用回家!我把衣服脱干净,这样你满意是不是?用不用我把衣服脱完才下车去外面呆一会儿?”
“姜意意,你好好说话,别跟我吵。”
“是我跟你吵吗?”
两个人之间气氛骤紧,车里死寂一般。
两秒后,姜意意睫毛一颤,她低头,动手就开始脱衣服,下一秒傅池宴就靠边停车,一只手按住姜意意解扣子的手,他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姜意意眼睛瞬间潮湿,“滚蛋!”
姜意意冷眉冷声:“傅池宴,我叫你滚蛋!!”
姜意意发疯般打傅池宴。
傅池宴扣住姜意意手,低声说一句对不起。
姜意意整个人都在抖,她头剧烈的疼起来,她不想忍了,紧紧闭着眼,“你别说对不起,我不需要对不起,我也不稀罕。傅池宴,一个巴掌一颗糖没意思,我已经快疯了。因为你,我今晚差点死了,差点没命,我欠南音的,已经还了。你放过我,我求你,再这么彼此折磨,我迟早会疯的,你早点跟我离婚,去找你想找的人,谁也别耽搁谁,就不好么?为什么非得这样……”
非得这样折磨她。
非得让她生不如死,困在他的身边。
他到底是爱她,还是到底恨她……
姜意意说到最后,脑子快炸裂了。
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阻断了她的话,她额头贴上冰凉的触感。傅池宴试了试温度,心里的气一瞬消散殆尽,他眼里的情绪浓的化不开,愧疚自责心疼融杂在一起,最后转成叹息,“姜意意,你发烧了。衣服穿好,我们去医院。”
姜意意摸摸头,很烫。
她无力的躺回座椅上。
她闭着眼,低低呢喃了一句什么话。
傅池宴没听清,也没去问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