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皖察觉到顾云庭在看她,抬起了头。
那嫩如婴儿般的脸颊饰上淡淡的光,几点粉色藏得极好。
顾云庭忽地心脏跳了跳,移开了与舒皖对视的眼。
他心中生出冲动——想上前用力地将这个沐浴在日光下的美人抱在怀中,然后轻轻咬她的脸。
舒皖的眼睛闪过疑惑,仔细盯住徒弟的脸,最终缓缓摇头,放弃了。
她并不想去知道顾云庭想什么,没有兴趣的。
顾云庭回房间搬了摇椅,将自己也投身于太阳的沐浴中,身体舒服的咯咯作响。
舒皖正在挑出不能酿造酒液的碧玄花,全神投入,抽不出精力去管顾云庭,也不想管。
少年见师尊没有来训斥他,胆子不免大了几分,眼中有一道危险的光闪过,显然是心中想到了好主意。
他将身下的摇椅挪到舒皖旁边,人慵懒地晃着,闭上双目假寐。
此刻,顾云庭不知道的是,舒皖有点生气了,不过还没发作。
没有这样的道理,她的徒弟怎么可以什么事情也不做,而是仿若无事的玩闹,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顾云庭看了许久舒皖身后的长发,然后小心地将发丝的末端揽到自己的怀中,生怕扯疼了师尊。
他用自己的手小心地拘着这簇白,眼被映成了发丝的颜色,心头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少年忽然觉得这种物品是上好的睡枕,是其他东西比不上的。
那发丝上还有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他爱不释手。
舒皖的动作停下来,身体轻微颤动。
此刻的气氛很怪,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这个青裙女子握紧自己的手,有些不悦地转过头去。
她的眼睛滞了许久,那个闭眼假寐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怀中依旧小心捧着女子的头发。
顾云庭将舒皖的头发拉到鼻子附近,轻轻一嗅,而舒皖的身躯倏地一僵,想说的话卡死在喉咙,发不出声了。
少年的眼睁开,对上舒皖愈加冷冽的眼,似乎要滴出冰来,永冻人的灵魂。
“好闻吗?”舒皖的胸口起伏着,语气很冷地问。
“嗯。”顾云庭下意识地回答,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更好的回答了,关键是确实好闻。
青裙女子依旧注视着顾云庭,这个人手忙脚乱地放手,差点将手中的头发丢到地上,幸好又抓住了。
舒皖心里不生气了,她现在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一切事物都在超出女子的内心预期,越来越不可控。
她将身子转了回去,仅仅沉默片刻后道:“去练剑。”
“嗯。”顾云庭小心地把舒皖的发束好,人飞一样地跑开了。
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女子小声轻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没去练剑?”青裙女子听到耳畔又响起脚步声时,不由得蹙眉。
“师尊,喝水。”顾云庭手中拿着一盏温水说,此刻还在冒着热气。
舒皖仔细看了顾云庭数眼,接过后说:“嗯,去练剑吧。”
“我帮你弄这个吧。”
舒皖咬了咬嘴唇,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这个少年很喜欢这样,事情做累了还可以看看那女子的脸,只是一眼所有的疲惫就烟消云散,舒适极了。
“我困了。”好景不长,顾云庭揉了揉眼睛,声音有点小。
“去睡觉。”舒皖启唇出声,一抹白线乍闪而过。
“嗯。”顾云庭嘴唇嗫嚅了几下,轻轻扯到女子的衣袖。
“拿去。”舒皖没有办法,解开了绑住头发的绳,失去束缚的头发重重坠落,直接散开,铺满了顾云庭的眼。
顾云庭小心地收拾好,再轻轻放入怀中,然后闭上眼。
不消多时,少年已经发出平稳的呼吸声,睡熟了。
青裙女子停下动作,感受太阳的温度,她转过头看了睡着的人,就任由徒弟这样睡着,抓住她的头发。
“你弄疼我了。”舒皖有些难受地皱着脸,一只手抓起了还在睡中的人,用力地去摇晃。
顾云庭人一睁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人有些惶急,这个女子的发已经被枕得乱做一团,肉眼可见几根银丝落在他的身下。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因为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而懊恼。
舒皖不理会他了。自从他将那人弄疼后,她连转头都不愿了。
“高兴了?”舒皖冷不丁的问道。
这个女子垂着脑袋,受了委屈却不能发作。
少年轻轻去拉舒皖的衣袖,道:“师尊,随便弄我吧,我不逃的。”
顾云庭觉得自己很没有用,总是容易把事情搞砸。
“算了,不怪你。”舒皖转过头,原本心中的怒火转瞬即逝,竟不生气了。
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心软的人,心软的有些不像话。
“你记得,再找不到我这么纵容你的人了。”舒皖沉默许久后叹气,似想到了什么事。
少年一直拉着舒皖的衣角,不再出声。心头淌出暖液,滋润入了四肢百骸。
顾云庭伸出手,从身后轻轻地抱住舒皖。那双手环抱的腰肢不大,裹住身躯的袍服皱了皱。他将自己的脸埋到女子的背上,小心靠着。
他都不用去看,只用手在约素般的腰上摸索,就感受到姣好的肌肤,隔着衣服似乎都能感受到肌肤的触感。
丝丝缕缕的香,萦绕在鼻尖,久久未曾散去。
顾云庭不想离开了,装死般覆在上面。
“别闹。”舒皖身子动了几下,有点不高兴地说。
“嗯。”
……
云蒸霞蔚,潮汐峰的天气不会太冷,天气温和。
风吹过厅中的青苍树,枝桠晃动着,迎风发出呜咽似的声音。
树影躲在人的影子上,摇曳的树影似孩童嬉戏,欢乐无猜。
阳光的芒破碎,透过一枚枚叶子的金光映上每一寸肌肤,又映得微闭的眼亮了几分。
少年已经忘了自己靠在舒皖背上多久了,只是人恍惚间好像又睡了一会,美好的时间忘却了其他一切。
“徒弟,等会有人要来,去给我拿根发簪。”舒皖用手肘撞了撞背后的人。
他既然醒了,她也赶紧把人叫起,免得误了事。
他怎么能这么嗜睡?女子想到这,眉眼微凝,并不高兴。
顾云庭听到吩咐,连忙去ʝƨɢ做自己该做的事。他是个不喜欢修炼的人,若是可以不去做那件事,身体似乎都涌满了干劲。
行走中的人穿着一身青色儒袍,腰间挂一柄青木剑。掩在上衫下的平安扣,铜钱形状,不过寸许大小,用吉利的红绳挂在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