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玉安便看到一个破庙,而在庙前,正是翘首以盼的宋母。
沈玉安眼眶一红,还未等马车停稳便跳下去,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宋母面前。
“娘亲!”
宋母见到女儿,也激动得眼泪直流:“晚棠!”
沈玉安扑到母亲怀中,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宋母抚摸着女儿的秀发,泪中带笑,满脸慈爱。
宋父则沉默的站在一旁。
宋母看向宋父,说道:“晚棠,你爹他,有话要跟你说。”
沈玉安这才注意到站在身后的宋父,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之前入宫为妃时,宋父便劝过她,说若是她不肯,宋家便为她抗旨一回。
可当时沈玉安却拒绝了……
“爹……”沈玉安怯生生的唤了声,然后又低下头去,不敢看宋父的表情。
宋父上前一步,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沉声道:“回来就好,宫中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听着自己父亲的关怀,沈玉安鼻子酸涩,眼眶发红。
宋父见状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是爹当初没跟你说明白利弊,才让你踏入了那个火坑,爹一直派人看着宫里,却没想到,还是让你出了事。”
“晚棠,从今日起,为父会派人放出话去,你是宋家女,非皇家之人,如何?”
沈玉安怔愣片刻,重重点头。
“好。”
第38章
自从魏言临决定对宋家动jsg手开始,沈玉安便彻底将他从心底剔除。
她想起那晚魏言临问她,选宋家,还是选他。
沈玉安心里的第一答案,是宋家。
她受够了魏言临给自己的伤害,可笑他竟还觉得爱意能超越一切。
和宋父宋母回合之后,一行人便准备依照秦时野的计划前往阳城。
那里,是四大世家最后的栖身之地,因为阳城,是太祖皇帝专门划分给四大世家的一座城!
这边大部队的迁徙暂且按下不提,皇宫之中简直是山雨欲来。
勤政殿内。
魏言临看着跪在下方,满身伤痕的于逢,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你说,沈玉安被人劫走了?”
于逢虚弱开口:“回禀陛下,奴才刚带着贵妃娘娘到宫门口,便有一群黑衣人早就等在那里,奴才无用,敌不过他们,被生生敲晕,等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贵妃娘娘的身影。”
于逢头重重磕在地上:“奴才,万死不能赎罪!”
魏言临深吸一口气,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暴怒,他冷声道:“此事你秘密安排人去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置世家,这件事,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于逢知道,这算是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而在于逢出去后不久,宫中内侍收到了宋家消息,急步踏入勤政殿。
“陛下,四大世家尽聚阳城,贵妃娘娘也在其中。”
魏言临呼吸一窒。
那内侍继续开口:“宋家放出话来,贵妃娘娘自此回归宋家女的身份,不再算皇室中人。”
魏言临气的将手边的折子猛地砸在地上,他怒声道:“好一个宋家!真想造反!”
宫人战战兢兢跪在那里,魏言临怒喝:“滚下去!”
人走之后,魏言临胸腔中的怒意一点点冷下去,最后,他轻声低喃:“欢欢,最后你还是没选朕。”
片刻后,他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既然如此,那便莫怪朕无情了。”
整整五日,宋家和其他世家的人才终于在阳城集合,而盛绵绵的母亲,也被秦时野喊人带出了京城,安顿在阳城。
这天,沈玉安正跟宋母说着话,却听门被敲响。
伺候的人去拉开门,转身道:“夫人,小姐,是盛姑娘。”
沈玉安站起身来,热情的将盛绵绵迎了进来。
“来找流景玩的吗?她在后院练字,我让人去叫她。”
沈玉安也是后来才知道,盛绵绵竟跟宋流景是同窗好友,只是进宫之后两人便断了联系。
她也从宋母口中得知,盛绵绵的父亲是魏言临手下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而盛绵绵的母亲,却是罪臣之女,而判她全家流放的,正是盛绵绵的父亲。
这是上一代的恩怨纠葛,沈玉安也只是当个八卦听了,只是心中对盛绵绵的疼爱,又多了几分。
盛绵绵摇摇头,道:“晚棠姐,我是来找你的。”
沈玉安一怔。
盛绵绵小声开口:“我在宫中时,只要避开陛下,便没人敢管我,那日我去找你,是想告诉你,我偷听到几个宫人说话,陛下赐给瑶华宫的檀香里,有令人无法生育的药物。”
“我本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但那日林答应和萧贵嫔都去了,我便也找不到机会说。”
沈玉安以为自己听到此事会很生气,可实际上,她心如止水。
魏言临那些肮脏手段,前世今生,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沈玉安笑着摸了摸盛绵绵的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盛绵绵这才走了。
宋母看着坐在那里的沈玉安,低声道:“晚棠……”
沈玉安抬头,温婉一笑:“娘亲,女儿无事。”
第39章
心死之人,又怎会去在乎曾经。
在重生一世后,沈玉安便对魏言临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如今的桩桩件件,不过是方便沈玉安更好的将这份前世今生的执念消除罢了。
魏言临不管再对她做什么,也确实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在魏言临的兵马下,保全阳城。
此事,四大世家的家主与秦时野正在商量,而沈玉安却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魏言临对世家最大的忌惮,便是他们手中有一物,可动荡江山社稷。
而这样东西,被分开放在四大世家的家主令牌中。
沈玉安眼中幽光一闪,或许,也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沈玉安心思电转间,忽然听得身边的一位婢女道:“小姐,二爷又来找您了。”
沈玉安下意识看向门口,只见管家在前,而他身后,那一袭白袍,眉目清隽的人,不是秦时野,还有谁?
秦时野早已开始蓄发,如今已长齐肩头,看上去更显风流。
跟魏言临狭长的双眸不同,秦时野生就一双桃花眼,眸色微垂间,带着几分慵懒之气。
虽然沈玉安心知肚明他的身份,可看到那张跟魏言临九分相似的脸时,她还是觉得别扭。
这时,秦时野也看了过来,当看到沈玉安时,他轻轻扬起手中的糕点,朝她眨了眨眼。
就这么一瞬,沈玉安心底忽然涌现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来。
她陡然记起,她和秦时野并非毫无交集,七岁时,她从宋家出来,便看到秦时野提着东西屁颠屁颠的朝她走来。
“晚棠,这是我父皇给我的赏赐,都给你,以后还有好东西,也都给你。”
那时,魏言临已然被立为太子,而秦时野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被丢弃的棋子,是个不祥之人。
宋父为了避嫌,早已跟府中人交代过,不许沈玉安接触秦时野。
可架不住秦时野无人管,日日出宫在宋家前门后院堵沈玉安……
“晚棠,在想什么?”秦时野走到屋内,朝她问道。
沈玉安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何时,宋母带着人早已退了下去。
沈玉安有些无奈,低声道:“想起小时候,你追着我要送东西的样子。”
秦时野一怔,随即笑了。
他笑得跟魏言临不同,前者隐忍多年一朝解放,自然是犹如脱困的笼鸟自由洒脱,而魏言临……身为帝王,他注定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无忧无虑的时刻。
秦时野将糕点放下,低声道:“我手中可调动的势力,加上四大世家,足以跟魏言临对抗,你莫要担心。”
沈玉安一顿,低声道:“皇权,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另一边,京城。
魏言临站在宋家门外,看着空荡荡的宅院,冷笑一声:“把这里,给朕毁了。”
背叛之人,向来不配得到善终。
魏言临身后的禁卫军即刻冲向了宋家宅院里。
他听着那打砸之声,脚步却朝着沈玉安的屋里走去。
入宫多年,她的闺房仍旧保留着,依稀能看出沈玉安在此生活的痕迹,可见宋家父母对她有多宠爱。
魏言临随意拉开柜门,整个人突然一怔。
第40章
魏言临看着里面放着的衣物,寻常的靛青色,唯一不寻常的,是袖口用银线勾勒一只栩栩如生的蜻蜓。
当年他遭遇刺杀,以为自己再无生还的可能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只蜻蜓,只是还没等他看清,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林映竹。
魏言临一直以为是林映竹救了自己,而那次相救,是他被立为储君后,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光。
虽然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林映竹穿过这样的衣服,但并不妨碍他视林映竹为此生的救赎……
可为什么,沈玉安的卧房中,会出现这件衣服?
魏言临想到一种可能性,向来冷静的思绪几乎全盘崩溃。
他朝门外怒声道:“于逢,让他们停手!”
不多时,打砸声即刻停了,四下静悄悄的,魏言临的脑子里却发出嗡嗡的响声,让他头疼欲裂,甚至眼睛都是赤红的。
站在门边的于逢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心开口:“陛下?”
魏言临猛然回过神来,他看向于逢,一字一顿:“去将林映竹带来这里,朕有话要问她。”
他将柜中的衣服拿出来,视若珍宝的放在膝上,那只展翅欲飞的蜻蜓,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进他心上,几乎能听到血液潺潺流出的声音。
魏言临坐在那里,整个人彷如一尊雕塑。
直到屋外传来脚步声,他才抬起头来。
林映竹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