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站定在原地对视,一个怒火中烧,一个冷若冰霜,谁也不肯示弱。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池含夏意识到这样的局面有点控制不住了。
连忙上前,拽过贺屿忱的胳膊,想把他往外拉。
却发现他像一棵扎根在地上的树,纹丝不动。
她有些生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继而故作疏离地对贺屿忱开口:“贺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自重。”
第21章
贺屿忱听到“离婚”两个字,只觉得心痛如绞,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
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只要我一天没签字,我们在法律上就还是夫妻。”
池含夏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当初自己那么卑微地待在他身边,低声下气,百般讨好。
没有底线的忍耐,却始终换不来他坚定的选择。
现在,她心灰意冷,彻底死心,决绝地离开了。
他却又莫名其妙地追到这里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私人所有物吗?
池含夏冷笑一声:“贺大律师,你糊涂了吧?就算你永远不签字,我还可以诉讼离婚。”
贺屿忱立马反驳:“那我就当自己的律师!”
“打离婚官司你要回深城,除非,你能在深城找到比我更厉害的律师。”他步步紧逼。
说罢,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池含夏。
“但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池含夏皱紧了眉头。
面前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这么死缠烂打了?
陆怀川一手将池含夏揽在自己的身后,眼神坚定地直视贺屿忱:“贺律师是吧?有自信是好事,但过头了就显得很愚蠢了。”
“活了这么大岁数,不会连人外有人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听到陆怀川的话,贺屿忱的面色顿时铁青。
他紧握着拳头,眼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怒火和挫败感。
陆怀川没有停止攻势:“正好,我哥哥也是律师,在深城出过差。接手的案子里从无败绩。”“只要含夏想,我哥哥随时奉陪。”
“含夏?‘含夏’也是你配叫的?”贺屿忱声音沉冷,怒火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陆怀川挑了挑眉毛。
之前因为出于对池含夏的尊重,他一向都在称呼后面加上一个‘姐’字。
但刚才,他是故意在贺屿忱面前,将这个称呼亲昵化的。
池含夏见两人僵持不下,及时介入打断。
“好了。”
她转向贺屿忱,冷冷道:“我劝你还是回去吧。现在再也没有人阻碍你和蒋亦舒,你应该高兴才对。”
“含夏,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贺屿忱表情真挚、满含痛苦地望向池含夏。
池含夏轻轻“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关我什么事?”
过去那些给予机会、等待改变已经成为历史。
他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
病房便利贴上的留言,登机前的电话。
但凡他从蒋亦舒那里分一丁点心思出来,他们之间都不会是这个结局。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以前爱得多么深入骨血,一旦下定决心斩断,她就不会再回头。
看到池嘉冰冷的态度,贺屿忱如同被撞击一般愣立原地.
池含夏转身别过视线,将贺屿忱推到门外。
“别再来找我了,以后就各自安好吧。”
说完便猛然关上门。
“砰”的一声,清晰传达着决绝。
门外,贺屿忱站立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半分。
他紧握拳头放松再紧握。
心底那份要挽回池含夏的决心却未减少分毫。
第22章
第二天,池含夏照例到纳德金丝医院上班。
一眼就被院长看出了异样。
“含夏,昨晚没睡好吗?怎么无精打采的?”院长推了推眼镜,关怀地发问。
池含夏摇了摇头,下意识否认:“没有,可能是昨天太累了。”
事实上,昨晚她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入眠。
刚来到格林维尔时,她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把过去那些阴暗的人事全部丢在深城。
她也的确渐渐做到了。
本以为自己可以潇洒地放弃这段令她身心折磨的感情。
往后可以投身热爱的事业,回到自己人生的正轨。
可这一切,当贺屿忱重新出现的那一刻又被打乱了。
她辗转反侧了一夜,想不明白贺屿忱为什么要追她到这里来。
也想不到,如果他再次出现,自己该如何勉强维持这一次的冷静。
五年的回忆,任何人都做不到水过无痕。
更何况,这是她曾用心深爱过的人。
院长看破不说破,悄无声息地将她的注意力转移:“现在你在纳德金丝医院也算是站稳了脚跟,我也就放心了。”
“中午,我就会坐飞机回深城,你自己在这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和你师娘。”
听到院长要走,池含夏心里立即泛起不舍。
她鼻尖一酸,轻轻抱住院长。
在她心里,早就把棉签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当成自己的亲人。
她从小就被寄养在不同的亲戚家里,来回辗转。
自己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几乎不会回来看她,她就像是个没有家的浮萍随处飘荡。
直到她考上研究生,遇到了这个欣赏她、视她如女儿一般的院长。
他和师娘让她知道,家的味道是什么样子。
池含夏有些哽咽:“师父,我会经常回去看你和师娘的。”
院长拍了拍池含夏的后背:“傻孩子,别着急哭。”
“离开之前,师父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说罢,院长轻轻推开池含夏,从文件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
池含夏接过一看,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临床医学科研项目报告》?”
这不是当时她倾注了心血,但却为了贺屿忱放弃署名权的项目研究吗?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院长。
院长慈目一弯:“看看最后一页。”
池含夏依言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视线落到最后一行的落款时,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睛。
只见文件的署名处,赫然出现了三个字:池含夏。
她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