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丧尸我也有点慌，又拉着外婆退了几步。

陈哲以为我又要走，赶紧开口。

「楠楠，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我这回没再退，好标准的渣男语录，好一个道德绑架！我真是都要被气笑了。

我看了一眼几乎倒在陈哲怀里的柳璃，开口，「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啊？我能！陈哲，我以为你能明白，我和你现在最大的交情就是打开这第一道门，不看着你死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楠楠！」陈哲大怒拍着我的防弹玻璃墙，「胡楠，你不能这么恶毒！」

我停住步子，他是真不知道我有多恶毒？这么拍下去，得引来多少丧尸？

于是停下转过身，一字一顿慢慢开口：「陈哲既然你都说了我恶毒，这名字也不能白背对不对？这都末世了，也别管什么人性了，不如你就做个选择题，你把她扔出去我就放你进来，或者你们一起出去？」

陈哲一愣，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旁边的柳璃也是一愣，随后她望着陈哲，眼睛里全是楚楚可怜和哀求。

陈哲再次看向我，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

「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妮妮！」外婆突然拍拍我的手，出去，打开了打开了第二道门。

进入第二道门，陈哲他们就已经进入了院子，但是，进不了我们家。

我完全不理解，望着外婆。

刚才的第一道门，是外婆打开的，不过，那时候，她是以为是到了末世，陈哲担心女儿，千难万苦，从北京到了这里来找妞妞。

我虽然不相信陈哲能和怀着孕的柳璃，在末世跨越一万里，从北京到我老家，但我又还是会有那么一丝微末的期待，这个爹眼里还有孩子。

结果是，没有，他们是来追着我来离婚的。

还因为这件事，还很幸运在这里苟了一个月。想想就挺晦气。

刚才我的手已经放在第一道门的电动开关上面了，不管陈哲怎么选，我反正都成全他。

当然他要是真的舍弃情人进来，我也是要开门把他送出去，因为这样只能证明他渣出天际，以后遇到同样的情况也会舍弃我，舍弃这个院子里的任何一个人。

但是外婆没让他做这个选择题。

外婆放了陈哲和柳璃进来以后，拉着我进了屋。

我路上就甩掉外婆的手，自己进了屋。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时候外婆怎么突然变成圣母了？

明明丧尸爆发的第十天，住在我们家不远的邻居，和外婆几十年的老姐妹，跑过来求救，外婆在里面看着她被丧尸围住，谨记我说的末世圣母必须死的法则，愣是忍住，眼睁睁看着老姐妹被咬，都没有开门。

我也不明白，第一次我收运动小视频的时候，摔烂的手机是外婆一块一块帮我捡的。

我一个人在屋里哭，是外婆抱了我一下午。

第二次，我虽然没有摔手机，马上投入到堡垒的设计和建设中，但是那时候外婆也总会半夜起来看我，她怕我自己偷偷哭。

我伤心，她知道的。

「生气了？」外婆端了一杯茶。

我推开茶，没开口。

看我没开口，外婆坐到旁边，把我的手拉过去，包在她的手掌心里，「妮妮，外婆问你，你觉得外面的事好久会结束？」

「不晓得！」我语气非常不好。

外婆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外婆也不知道，你把这里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又准备这么多吃的，用的，还和你外公学种菜，妮妮，你觉得它不会好了对不对？」

我一愣，其实，从重生到现在，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的思想一直处在高度的紧张当中也根本没时间想这个问题。

外婆和外公都老了，而女儿还只有五岁，我们这一家子，其实就是一家子老弱病残，在末世没有任何的生存优势，我只能依靠这个堡垒，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堡垒万无一失。

我希望，这末世会像我们面对的每一场疫情一样，终于会结束。

也希望哪一天早上起来，听到的就是电视里面或者手机里面，宣布解封，丧尸被清零的消息。

但是现在，末世都已经发生一个多月了，从最开始的十天，还能收到新闻和短信，让民众不要恐慌，尽力躲避。

到后来，电话统计周围的活人，再后来，断水，断电，断网络；再后来，我们就只看到周围走动的丧尸越来越多，周围几乎没有活人。

之前还能喊话周围的邻居，还这几天，从窗户探头出来的都是丧尸。

到现在，整整一个月，我们已经收不到外面的任何信息了，我都不知道我们家是不是这个城市最后的一座孤岛，但周围除了我们一家，真的没有其他活人了。

外婆看我的神情，拍了怕我的手，「妮妮觉得不会好了对不对？外婆也觉得。妮妮，你知不知道，外婆今年 78 了，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你姨婆婆在我面前变成那么恐怖的东西，外婆突然就理解了你说的那个词，末世。天塌了啊！外婆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弄一个这么坚固的笼子。你想保护我们，保护我们全家人。但是外婆老了！」外婆用力握了握我被她包在掌心的手，她每次特别心疼我的时候就会这样。

「我知道，你想外婆长命百岁，外婆也想长命百岁，外婆想一直陪着你们，陪起你变老，陪起妞妞长大，但是不可能喽，不可能啊！外婆终究会死的。」外婆笑了一下，「外婆和你外公就是半截入黄土的人，陪不了你很久的。」

「外婆……」

「妞妞可以陪你！」外婆又笑了一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妞妞长大以后，你老了，走了以后，她怎么办？这不是一次隔离，几天就结束了，通过手机还可以了解外面的消息。她可能要永远呆在这里面，她一个人，每天一睁眼，收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每天一睁眼，都是这个恐怖的世界，一个人怎么面对这个绝望的世界？妮妮，换做是你，你可以坚持多久？」

我深吸一口气，绝望的压抑感扑面而来。